烧水

pic by Candice橙

时已立冬，最适宜晨起睡前一杯暖和的热水入胃。如今饮用的热水也是来得即快速又方便，插上电源，按下开关，不出五分钟，滚热的开水就可以分杯饮用了。饮后，却总觉着水里少了火焰的味道，多了电离子的不适。

后换用煤气灶烧水喝，火力倒是够足，不多时水壶就开始呜呜直响。倒些入茶杯，一饮，有火焰的味道，但仍不是幼时热水的味道。不知道少了什么，只好搭配茶叶、蜂蜜来调味，至少喝起来不再感觉是水，也就暂时忘记去计较其本身的味道该是什么样。

有日，从天主教堂出来，拐进一个不算窄的巷子，居然遇见一位阿姨正在用柴火烧水，还是应该被放进博物馆的那种水壶，我是说现在城市里还有人用柴火烧水这个事情挺好玩的。

走近一问，阿姨烧的水果然是用来喝的，我不禁欣喜起来，蹲在一旁呆望着沿着水壶的黑色边缘窜上来的赤色火焰。干燥的柴火在废弃的油漆桶中被烧得时而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柴火在吹泡泡似的，还有木头的香气飘出来，散开在空气中。

我问，这柴火烧的水是不是特别好喝？妇人说，你待会尝尝就知道啦，这天气烧开要半个小时呢。真是适合天冷时朋友们围坐在火炉旁，手捧着浸泡了时间的热水，一边拉家长里短，一边嗑瓜子杏仁。这是电和煤气烧水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

终于知道之前喝过的水里少了什么了，是时间。吉本芭娜娜说，“普罗旺斯炖菜……的主角是番茄、大蒜和时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时间当作料理的重要食材写出来。要想烧出好喝的水大抵也是如此，只不过主角换成了水和时间，拾柴劈柴需要时间，生火也需要时间，等水沸腾更是需要时间。但如果给予的时间不对，水要么没开，要么开过头，甚至还会把壶给烧坏，一定要是刚刚好的那种才可以。

因和友人有约，没等到水开我便起身同妇人告别。妇人说，再等下吧，不用多久了，你正好喝一杯。我表示谢意后，还是赶着时间离开了。

如今早已忘了和友人的约定，倒还惦记着没喝上的柴火烧水，那沸腾起来的水，满满的都是对生活的爱和浓浓的人情味啊。下次一定会记得带上时间这味佐料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