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当梁医生表示母亲可以如期出院,我和弟弟内心很忐忑,毕竟母亲昨晚状态都不好。我们各自忍着担忧,陪着母亲享受这出院归家的喜悦,母亲因着可以回家而特别兴奋,在病房走廊里溜达时竟双手交叉着叠于后背,身板挺拔着快着步,脚步有许久未见的轻盈,我知道,这是另类回家的诱惑。
从上午九点开始,弟弟便为办出院忙将开了。母亲则一边输着液,一边催促着我整理物件。叮嘱这叮嘱那,没一刻停歇。傍晚五时,终于在龙仔小侄子的护送下,一路的小心照料观察母亲,我们到了北京西站贵宾候车室。我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母亲,仔细想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探晓她的身体实际状况,她的表现很欢快,很积极,我依然有些说不清楚的担心,但我始终没跟她透露一点自己的忧虑。
晚上七点二十分,我们已在火车上坐妥贴,我们在车上与母亲热聊着,极力地搜索着她感兴趣的话题,让她不觉得无聊,我们都感到母亲的状态很好。21点,到了每日注射胰岛素和监测睡前血糖、测体温的时间。血糖值尚可,在医生交待的可允许波动范围,体温却不乐观了,竟38.4摄氏度。
此刻,我和弟弟心乱如麻。出院时,医生虽说过,近期体温会有些波动,但我们本身对医学一无所知,又没带任何退烧药物。22点时再测体温,已是38.9摄氏度了!在火车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距离下一个站还有两小时才能到达。我们赶紧的去求助于列车员,列车长闻讯赶来,表示该趟列车上没有匹配医务人员,只能向该列车上的旅客求助了。
通过列车上发出的求助广播,22点半钟,来了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齐耳短发,中等个儿,大大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满怀笑意真诚地坐于我母亲的辅位上,她说她自己是学医的,她爱人是医生。她关切地询问着,用手背感触着我母亲的额头,并带来了用保温杯装备的姜茶一杯,姜黄贴五六片。她先我母亲喝下半杯姜茶,后又将姜黄贴贴于我母亲的肚脐眼、脚板心和后背的几个穴位各贴妥。在贴我母亲脚板心的时候,她毫不迟疑地给我母亲长满老茧的脚脱去袜子,再贴上姜黄贴,我内心深感敬意。她说我母亲是因为在病房待时间太久了,病房相当于恒温箱,再个输液过多,也会耗自身的阳气,抵抗力低下,一路折腾到车站,累了,也不经意受了风寒,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她一直坐于我母亲的辅位上母亲的体温为38.2摄氏度,体温呈下降趋势,我和弟弟也松了口气,她也松了口气,我就催着她去休息,其实她是在19号车厢的,我们所在车厢是11号,接近凌晨1点,她才回她的车厢去,走时还不忘宽慰我母亲的心,也叮嘱我和弟弟注意给母亲及时换出汗后的衣服,多喝水,也让我们别紧张。
折腾了一夜,凌晨五点,母亲终于不再发烧了。
早上六点,我才发现昨晚那女士送姜茶的杯子我都没给送还给她。我记得她说过,她是到上饶站下的。这个时刻,她已经下了本趟列车,我甚至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在这手机拍照泛滥的时代,也不曾留下她一张相片。
此刻,我唯祝好人一生平安!记住这曾真切飘到我身边来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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