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段飞认真地听着,在笔记本上飞速地写着什么。
“后来,哈哈,他说答应给我们结清工钱,但需要一个条件!”赵荣根咬着牙齿咯咯作响,仿佛要将什么东西彻底咬碎,然后吞进肚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内心平复一些。
“什么条件?”
“他让我老婆陪他一晚,然后就醉倒了。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知道吗,那是一种屈辱,愤怒,但却要极力克制的状态,我恨不得马上将他撕碎,然后拿去喂狗,可我还是忍住了,为了我们的孩子,我还是将他送回了自己家。”
赵荣根沉默的片刻,然后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段飞,仿佛想要从玻璃外的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一丝共鸣,希望有个人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像这样的人渣往往都过着让人向往的生活,他们生活糜烂,而我们勤勤恳恳一辈子,却总是活在这些人的奴役之下,艰难地活着,为了生活艰难地挣扎着,活在城市的边缘,吃着最差的食物,干着最肮脏的活,穷其一辈子也无法翻身。”
“这个社会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但是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能走上极端的道路,这样不仅无法改变现状,还会毁掉自己的后半生!也会连累自己的亲人,妻子没有了丈夫,孩子没有了父亲,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段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声音低沉,像是对赵荣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段律师,你没有这种经历,当然能轻松的说出这番话。当我看到他家里的情况时,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他们家在一片富人区的一栋别墅里,就连厕所都比我住的地方大,这让我更加气愤。他明明这么有钱,却不愿意给我们结清工钱,或许他在外面少喝几顿酒就够我们的工钱了,但他就是不愿意,甚至还出言要挟,榨干我们的血汗,还要剥削我们的劳动所得,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就连他们家的佣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我,似乎我进入他们家会弄脏了屋里的空气,一个劲的让我换鞋,捏着鼻子嫌我身上臭。”赵荣根说道这里,深吸一口气,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让他的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我故意不换鞋走了进去,我打算赖在那里,直到他答应我的请求。我就这么躺在他们家的地板上,像是这栋豪华的别墅里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承受着他妻子和孩子的怒骂,我不为所动,光脚的不怕穿靴的,我豁出去了,只想要回那本该属于我的工钱,你说我有错吗?”
“你没错!”
“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当我躺在那里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那该有多好。可惜我又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了我在门外听着母亲的哭泣,想到继父的怒吼和殴打,想到他指着我的脑袋说我是一头没脑子的猪。我模模糊糊地看到继父那张可恶的脸渐渐和王总重叠,他也用脚踩着我的脑门,骂我是没脑子的猪。”
“好吧,我可以是一头猪,但他们就是人吗?人为什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不受惩罚,他们凭什么?就凭他们有钱?还是有势?”
“我也不记得我承受了多少脚,就这样死在那里也挺好,或许我的妻儿还能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补偿金,我真的太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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