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奶混合咖啡的苦味,轻啜于舌尖,我沉醉地眯起了双眼。不知为何,就是喜欢这个味道。茶虽然也喜欢,但没这种熟悉感,仿佛前世今生,一旦重逢。
这小伙子打的奶泡太硬,一个个空心的小圆泡泡,鸟眼睛似地瞪着杯口,虚张声势。如果换作是我,一定会把奶泡打得细密紧致,入口的味道醇厚浓香,能更好地中和咖啡的轻苦。但我懒得开机,也懒得跑远道儿,既求近,只好来喝这种,不太如人意的卡布其诺。
咖啡于我的感觉,是千百次回眸后的相逢。那淡淡的苦涩,总要提醒自己要记起些什么似的。
比起拿铁,卡布奇诺的奶味要淡上几分,但还不至于像喝美式咖啡,如果不是真爱,很难把它灌到肚子里去。我朋友就这样,我费心费力做了美式,他嗅了嗅,勉勉强强呷了两口,像喝极苦的中药汤,然后对我眯起抱歉的笑容,“对不住,给我换茶行不,求求你了。”
我不肯,我固执地说,“你品,你细品。”他就装出沉默的死样子,茶也不要了,干看。我叹口气,知音难寻。
我喜欢“卡布”这两个字,很少有人会称呼它“卡布其诺”,即便喊了全称,他也会把这四个字,叫得像英语单词,极顺滑地脱口而出。更多的人,他们总是上前一步,“来杯卡布”。
我坐在最近的地方观察,十来个人中,倒有七个八个叫“卡布”的。
卡布卡布,卡布卡布,像不像一只布谷鸟,开心地到处啄米,充满富足美好的感觉。他们愉悦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笑眯眯地扫码,客流量可真不少,可惜这家店不是我开的。我掐指偷算,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呀。羡慕。
想为难咖啡师的时候,我就点“康宝蓝”。不为别的,第一还是名字好听,第二,也为点这个的极少。有些新来的咖啡小哥,竟然不会做。每逢此时,我就得意地笑,仿佛出了个难题给别人。
“双份浓缩,康宝蓝。“
对面的小帅哥,眉头轻挑,他放下手中的纸杯,拿起一只近圆锥体的小白瓷杯子,我站着等,一边细细观察他的手。很白很润,细细长长,像女孩子的手,指甲边缘剪得十分平滑干净,他将蒸汽打得很响,冲了一下小杯子,然后关上,靠谱,康宝蓝不需要蒸汽。
嫩白的鲜奶油,堆积在深沉的浓咖啡之上,像从中长起一朵沉甸甸的白莲花。且香且甜且苦。
“康宝蓝”,常使我想起《天龙八部》里,那个红杏出墙的马夫人康敏,两个梨涡,笑得甜美,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的情人之一,外表冰清玉洁,像朵白莲花,实则艳媚入骨,嫉妒成性,甜蜜里带着毒。比起潘金莲,她更加地恣意妄为,敢爱敢恨。这种人生是普通女人不敢想像的,但另有她吸引人的味道。充满了诱惑的,飞蛾扑火的,不一样的人生选择。视道德为无物,视贞操如粪土。
无物,粪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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