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的事3

我第三次写种花的事是因为我自己觉得有意思，又实在认为能学到东西。

我一周前在花盆里撒的种子现在已经隐隐地冒出芽来，一周的等待总算没有白费。这样的等待是蛮有意思的――这当然是在后来回想时发现的――在等待中的人看来，这实在是一种煎熬。不过我想，倘若我省去等待的过程，反而要觉得无趣了。

在头两天，我一直告诉自己，要过两天才会发芽，不要时时刻刻去看，浪费时间。可我还是忍不住，吃饭前看，吃饭后看；写作业前看，写作业后看；睡觉前看，睡觉后看，心甘情愿把时间浪费在这儿。可两个花盆一直没有动静，还是黑黢黢的两盆土，连半点绿色都没有，一根杂草也不见。

于是我开始灰心了，把花盆放在暖气边上，让暖气暖着它俩，因为我已经乏于每日把它们从阳台上拿来搬去找太阳。这样顽固的几颗种子好像不管你怎样献殷勤，也不愿露出一点回报的意思。所以我把它们放在那儿，不刻意去照顾，只每天去看一次――到底还是存有一点期盼的。

终于，在前天晚上，有小芽顶着土要钻出来，这足以让我高兴上一天。下一周，想必又是等待得一周。

我有时想，这样的焦虑与催促对一个花期短而又只开一季的植物来说有些残忍――这不是要把他们本就短暂的生命再缩减一半？

不过我发现，这些植物好像每次开花都很卖力气。鼓足了劲，昨天还是花苞今天便粲然于枝头。花朵鲜妍眀丽，让人每每想起，记得的不是花期之短暂，而是花朵之妍丽。它们都好像与时间作了约定，用短暂的花期换取绽放的灿烂。

由此看来古代帝王所追捧的永生似乎不吸引人了。长寿让人欢喜，而永生没有价值。倒不如像那些花儿一样，用有限换无限，以短暂换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