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与思

那些小学时期，我以为自己永远都只能仰望的优等生，一个个被我超过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不过只是暗自窃喜，因为我在初中班级里的成绩还是在前十名左右徘徊，基本上没有进过前三名。这种情况下，升入我们当地的重点高中几乎是没有希望的。也没太多考虑未来的升学，初中三年就是在快乐的学习，虽然没有了小学时候的打闹，可我们有了新的娱乐方式，八卦班花校花的绯闻，并且要互相猜测，猜测自己的小伙伴喜欢谁，然后再告诉其他小伙伴。这虽然不是全部的娱乐，但却是那个年纪最深受广大学生喜爱的。在我读初中时，大姐已经在我们当地那所重点高中里霸占着年级前三名了。这多少让我有些心理优势，莫名的感觉自己能考进去，这种自我感觉良好一直持续到我中考结束成绩公布之前。长长的成绩统计红纸上，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可怜的几百分。不过最后还是通过学霸大姐的面子，重点中学录取了我，更为有意思的是，我进了重点中学后的班级名次竟然不是倒数第一。倒数的名次看起来很扎眼，更扎心。一路求学经历，没有这么样的事情发生过。不知是自尊心还是上进心作祟，我高中的前两年几乎是所有时间都学习，下了晚自习还要在宿舍的走廊灯下自学，第二天早起在洗刷间的亮灯下晨读。那段时间是最不值得回味，却又是最单纯美好。目标明确，所有私心杂念统统让步。高二的时候，我已经成绩跳跃到了年级前二百名，这基本上是考入二本的节奏。这段时间和初中时候类似，我又惊喜的发现自己超越了初中时代的同级学霸。有时候就自己瞎琢磨，到底是我进步了，还是他们堕落了。因为高中时候，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学生开始所谓的早恋了。就是那种晚自修结束后偷偷跑到操场的黑暗角落拥抱接吻的。我猜那些人里，一定有我初中时代的学霸们。尽管我没谈恋爱，但是也偷偷的看了几本那个年代很火的言情小说。有些露骨的情景描写，我至今还能复述几句。可见当时也是情窦初开，只是被自己活生生地压制住了。以至于早上起床发现一些生理现象的时候，归因于那几本无辜的言情小说。这种不被提倡的激情，相比于每次公布成绩的刺激，当然是落于下风的，毕竟我可是在重点高中，毕竟那个名次在教室前要贴一个学期。看着一个个被我超过的同学，心里还是很不厚道的小开心。班级里的前几名倒是很淡定，他们看名次的时候，就好像跟自己预测的一样似的，风轻云淡的看完退下坐回凳子。我甚至都没想象过大姐每次看成绩名次时候情形，应该是往第一行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如果是就OK，如果不是就慌张一下，然后看看第二行是不是自己，这个时候她内心应该是紧张的吧，第二行是自己，接着就要对比第一名的同学，哪一门输给他了。可惜的是，这种看成绩的方式和内心深处偶尔一回的慌张，我一次都没有体会到。每次我班公布成绩，我都是直接往十名以后找自己，所以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个位数名次与我无关。那种心态不知道用平和形容还是用安于现状现状形容，总之一直到高考结束，我都在心平气和的学习，循规蹈矩的生活，为数不多的体育爱好就是打打台球或者篮球。在这三年，我遇见过为情所困精神几乎崩溃的同学，听说了某个为面子而跳楼的女同学，为争夺某位班花而决裂的兄弟，见证了被武侠小说毁掉的几个前优秀学生……一个个初中时代远比我优秀的同学，自顾自的玩着崩溃，方式五花八门，崩的各自精彩，而我还是默默地专注于自己的学习，悄悄的瞄几眼喜欢的女生。什么非典，萨斯病毒都和我们学校，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知道那个时候大姐是不是也这样度过的，不过高考的时候，她发挥失常，勉强报读了省内一所专科院校。一路仰望她光环的自己却有惊无险的考了省内一所二本大学。我想那个时候，想复读的大姐一定是心如刀绞，她在高考之外的考试赢了所有她的同学，唯独在最无情的高考，她失手了。内有自己的不甘心外有同学老师的叹息，她肯定是想复读的，而造化弄人，父亲那时候好像是铁了心要大姐不要复读，一向以大姐成绩为荣的老爸，不知为何是那么决绝，至今他没有说过，我们也没有问，这件事就像一个伤疤一样，大家都不碰触，也没人愿意碰。所以我特别能理解大姐在之后为何会专升本，本考研，支撑她的是不甘心，是没能就读北京大学的遗憾。那份不甘和遗憾，如果汇聚成一股能量，一定会是炸弹引爆前的那一刻。这种滋味她品尝了一年又一年，那个时候我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捏了一把汗。我担心她会崩掉就像我崩遇到、听到的那些优秀同学一样。事实证明，不管她心态有没有崩溃，她的成绩再次强势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