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弋一
有时候我是为你好,只不过是我觉得好,你并不好。
——寇乃馨《说出我的世界》
白昼里黑暗的一角,是永夜。芙拉被冻在永夜里,动弹不得。
她已经不像半年前那样,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生活和工作中去。总有太多事,让芙拉分心。
芙拉一直以为,过了这段时间会好的,没想到一切没能好起来。被乱糟糟的人和事挤压的时间与空间,让芙拉深陷其中,再也不能做冷静的旁观者。
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压得芙拉喘不过气来。
无数个不想让芙拉独自面对世界的男女们,总以为能救赎芙拉,他们想尽办法,让芙拉变得外向一点,开心一点。
但芙拉习惯了向内求。
01
芙拉在想,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站在他们的角度,认为他们为芙拉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芙拉好?
“为你好”,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三个字。
芙拉不禁看着手机,曾经除了工作和文字之外,手机是一片寂静的。现在多了一些人,总对芙拉说“一起出来玩儿吧”“别一个人在家”“我爱你”“你别害怕”……
在芙拉漫长的二十几年人生中,受到这样的关心是屈指可数的,生命中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会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陪芙拉聊几十分钟的天,不太粘密,没有抓紧,一切都是刚刚好。
芙拉虽然也常常觉得孤独,但她很少觉得自己的世界被外力挤压着,并且开始崩坏。
直到无数以爱为名的靠近,让芙拉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变少了,不断在跟别人相处,她受别人的影响,被拉着在世界里游荡。
在很多人眼里,与朋友相聚的热闹景象,却不是芙拉眼里的样子。
芙拉看到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有很多虚情假意,有很多妄加揣测。芙拉在人群中感到不安和厌倦。
02
芙拉想,她不是任何集体中的一员,她是属于自己的,自己足够发出光,照亮自己的黑夜。
芙拉心中也有灯塔,灯塔里由她挚爱的自由,那是文字的彼岸,长着许多美丽的彼岸花。
而那条通往灯塔的路,只有芙拉自己能走,谁都无法伸手驰援。因为在海里伸出的无数双手,把芙拉揪向不同的方向,而芙拉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想着灯塔和有文字的海洋。
当下的芙拉被很多手,揪得四分五裂。她才知道,曾经自己想要拥有的朋友的亲密、爱人的亲密,在很多维度上,也是一个枷锁,一层铁牢。
芙拉望向窗外,每个亮着的窗口里,都有无数个被困在光明处的人,他们大都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所困,他们无法独自面对冰凉的世界,总要依靠不断跟人说话,不断打破别人,不断让别人听从于自己,而不断挣扎。
芙拉突然想到那些谈判桌上的博弈,每个人都掌握着充分的资料,用着很多的技巧,希望对方最终能够臣服。博弈的结果是,双方达成合作,但总有亏损或需要低头的一方。
芙拉对这样的生意场感到厌倦,她既不是不想打破自己,也不是只想固守自己旧有的方式,她只是不想随波逐流,她只是想追随心底最深的声音。
03
芙拉写下很多日记,在声色犬马的世界里,只有在书写的时刻,才有内心的真正平静,她不动荡,不索取,她只安心地做自己,无畏无惧。
她是沉默的夜行者,从来只想全身心地投入生活。
她尝试了让自己变得不同的一万个选择,直到她回想起那些“口体之奉不若人”的日子,她扎根在农村,穿着一样的衣服,甚至吃不饱,还经常受冷。
但芙拉喜欢那样的工作,在那样的工作背后,芙拉给出了真心,在符合客户需求的前提下,想方设法地为更多人谋求利益。她扎根在一线,很苦很累,但她从没觉得自己那么有价值过。
回到城市里的无数个时刻,芙拉都觉得格格不入。
那些穿戴者奢侈品的男人女人们,他们每天依靠不断社交来让自己的生活不再无聊。
他们每天朝九晚五,过着夜夜笙歌的生活,工作是重复的,日子是重复的,追求的是大部分认为的好日子——车子、房子、票子、亲密的爱人、听话的孩子。
芙拉知道,这是大多数人要的生活。
但不是芙拉要的。
04
芙拉只想要不必恐惧的生活。她在漫长的人间跋涉,努力向下扎根,她热爱着生活。
在人间属于自己的角落里,她非常努力,也期盼着完全的人格独立,她只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工作。
有人说,那是任性,但芙拉投入了百分之百的努力,她不畏惧,不忧怖,她只是她自己。
她感谢那些想要拉她加入他们以为的好日子中的人们。
无比感谢。
但芙拉只想寻一处美景,安放孤寂的灵魂;坚持一个爱好,给自己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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