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於好萊塢毫不含糊的激烈與明亮,小津安二郎的東京物語看似過於瑣碎與冗長,沒有拯救世界的英雄主義,沒有浮於表面的的矛盾與爭吵,整部影片看來只是最簡單不過的日常生活對話,當中卻給我們呈現了家庭中潛在的矛盾與糾結。
影片的開始,住在海濱小城尾道的老夫妻二人在榻榻米上整理行李準備離開尾道去探望他們在東京的子女,鄰居經過向二人打招呼問好。
兩人懷著歡欣愉悅的心情前往東京,卻不知等待他們的不是報以同樣心情的兒女。他們下榻大兒子家中,但他們的孫子回來只是覺得爺爺奶奶佔用了他的地方。大兒子的不耐煩在看是“他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周到中表現出來。當二女兒提出要買肉的時候大兒子的婉轉回絕,在其以治病為理由出門并否決其妻子提議由她帶二老出去的時候無不體現了他的不耐煩。二女兒丈夫疑問是否需要登門拜訪但二女兒回絕並說他們到時候便會來,而當周吉夫婦到達時她甚至埋怨丈夫買了太好的點心并說他們吃餅乾就行了的時候。但紀子,他們二兒子的遺孀對他們卻比有血緣關係的兒女都還要親切的時候,我們的心中不由得泛起陣陣漣漪。影片中並無出現兄妹帶老人遊覽東京的場景卻突出了紀子帶著他們遊覽的場景。
在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兄妹兩決定把他們送往熱海的賓館以免自己的生活受到影響。剛開始我們或許可爭辯她也希望周吉夫婦好好休息享受。二人在熱海的無聊與不適讓他們萌生回家的想法。但當他們提早回家的時候她那句“怎麼那麼早回來”卻是狠狠在心上割了一刀。周吉夫婦出於對女兒的愛,以免成為她的負累只能外出休息。富子前往紀子家休息,而父親則到朋友家中希望能夠寄宿。當他喝到醉醺醺回到二女兒家中時,二女兒表現的不是擔心而是嫌棄與麻煩。
及至富子病危,兄妹二人接到電報之後的冷靜與無謂,當他們商量著回到尾道時,他們甚至把喪服也帶上而紀子卻是毫無準備。及至其母過世,他們只管分母親留下的遺物并著急地趕回東京和大阪忽略其父親的感受,只剩紀子留在那邊。
小女兒在最後的質問也是觀眾心中的疑惑與質問,如果婚姻家庭帶來的只是一種疏離與冷漠自私,這實在太令人失望了。处理完亡母的丧事后,子女们再次各奔东西,只剩周吉一人在榻榻米上搖著扇子,他臉上的笑容也已經是一種應付性,在鄰居離去他一人望著外頭我們只能看見歎息與無奈。
處於道德的立場,儘管我們多麼不願意承認,那些自私冷漠的子女極有可能就是我們。小津安二郎對於家庭倫理的探討及疑問至今仍然值得我們為之喝彩。生活有時就是那樣的瑣碎,但恰恰是在這樣瑣碎的生活我們的品性人格得以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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