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以前的下属发给我这么张图片,说:“这人在KTV的遭遇,和我简直一模一样。”40出头的男人,在电话里哭得像个孩子。
就叫他洪哥吧。
图片中的爱情维持到了电梯口就没了下文,而洪哥则当了真,狗尾续貂闹得一地鸡毛。
洪哥当年在体制内,是我的得力下属,后来不甘寂寞,辞职下海。先是跟人合伙做软件开发,发誓要做中国人自己的操作系统,最后亏得精光。散伙后,他自己当法定代表人,注册了一家园林绿化公司。
要说洪哥的二次创业,还是比较靠谱的。一是踩中了2000年后市政建设的风口,二是真有贵人相助,他的前岳父在市规划部门是个说得上话的领导,虽然从不替女婿打招呼,但这个行业到处都卖他的面子。因此,洪哥创业当年就有盈利,接着几年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俗人的洪哥,不出意外地掉入了俗套的故事。
洪哥为了拉业务,每天搞得油头粉面,每夜都是茅台龙虾KTV,凌晨两三点一身酒气回到家,时不时带着香水味儿和红唇印。时间长了,本来挺豁达的老婆也有了意见,拿出警校训练出来的身手,一脚把他踹到客厅去睡沙发。
沙发吧也没事,但洪哥酒喝高了之后爱说话,爱吹牛B,爱吐苦水,每次的内容都是以“我容易吗?”开头,吐嘈甲方哪个老狐狸套路深,自己的手下干活总是不靠谱,最后引火烧到了老丈人身上,不帮忙打招呼就算了,好不容易准备了几个月的投标,临到入围了还被老丈人以“近亲回避”为由直接毙了。
老婆气得不行,骂他“喝了点猫尿就在老婆孩子面前耍脾气”。这是另一个同事讲给我听的,他们俩口子的故事当年在老同事圈里是公开的瓜,就像现在大S和小菲哥似的——洪哥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的高调。
洪哥更加委屈了:“我容易吗?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老婆没好气地怼回来:“这个家不需要一个成天见不着人、回家就耍酒风的大男子主义。”
谎话说三遍都有人信,这样的争吵多了就一语成谶。大概是2010年的时候,老婆成了前妻,孩子房子都大方地给了前妻,洪哥净身出户,很是男人了一把。
照说,和领导不需要近亲回避了,洪哥的生意应该更加风生水起了吧?
恰恰相反,从那时起洪哥的园林绿化生意每况愈下,中标项目越来越少,大项目基本绝迹,以至于他雄心勃勃招聘的专业设计团队成了累赘,几年折腾下来,40多人的公司走得只剩下十来个人,办公室也从高档写字楼搬到华科旁边的居民楼。
一有点钱就全部投入业务的洪哥,离婚后连房子都舍不得买,一直租房自住。武汉房价在2016年翻番的时候,正好不惑之年的洪哥,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昏黄斑驳的路灯光,彻底地迷惑了。
没有女人的出租屋,自然脏乱得像狗窝。洪哥喝多了之后躺在狗窝里,半夜三更打电话找老朋友聊天,声泪俱下地回忆昔日情谊。包括我在内的不少同事都被他骚扰过。老同事们异口同声地要他赶紧再找个女人结婚。
这时候,洪哥总会意气风发地谈起哪个小女生对他多么崇拜,有鼻子有眼儿的。然而,直到今天,当年一袭风衣的洪哥,如今已经银丝频闪,仍然还是孤身一人。
直到前天夜里,洪哥半夜里把那张图片发给我,非要跟我说些“只有跟大哥你才能说的心里话”。
是去年冬天的事,情节和图片里简直一模一样——KTV,漂亮小妹,清纯,温柔,挡酒,枕腿上休息,600块,好人,赚钱不容易,少来这种地方……就连紫色的vivo和花屏的iPhone都一模一样,只是品牌互换了一下!
“真特么神了,就像在我身边装了个监控摄像头似的!”洪哥说。
小妹给他叫了代驾,不远,起步价50元,小妹付的,送到电梯口,胳膊上软绵绵的感觉,是不是爱情都不重要了。
洪哥晕晕乎乎回到出租屋,那晚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洪哥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雷打不动地在八点钟醒来。他一遍遍地回味着昨晚的经历,胳膊上还如此真实地残留着软绵绵的感觉,小妹白得像纸一样的面容朦胧凌乱了,眼神里闪烁的星星却刻在洪哥宿醉的脑子里。
下午,就在洪哥第七次后悔没有加小妹微信的时候,手机提示有好友申请:“哥,我是娇娇。”
洪哥大喜过望,连忙通过验证,果然是昨天晚上的她。
娇娇关心地问洪哥酒醒了没?中午吃的什么?她让洪哥别叫她娇娇,说自己的真名叫林新颜,湖北信阳人,千禧年出生的,在藏龙岛的xx职业学院读大三,昨晚是她第一次去KTV,被一个同学强拉来的。
洪哥说:“你叫林新颜啊?这名字怎么听都像小说里的。”
女孩发了段很短的语音:“哥,你要不要人家把身份证拍给你看嘛?”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音调,就是这种温柔的感觉!
洪哥坐在办公桌的靠椅上,头顺势往后倒,椅背轻轻地回弹了两下,紧紧贴合着有点酸胀的腰部。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上一览无遗地洒在洪哥身上,金子般跳跃着,在小小的空间里奇妙地共振着,洪哥感觉那颗荒凉已久的心房突然温暖了起来。
(未完,待续)故事框架基本真实,做了少量加工润色。人名地名单位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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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记三句话,人生必赢麻:
1、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2、利益是衡量万物的底层逻辑
3、生存是芸芸众生的终极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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