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作者: 千葱 | 来源:发表于2018-10-21 23:03 被阅读0次

位于山阳市郊区的欣欣家园,凌晨四点三十分。 403号门口,站着穿着睡衣,一脸怒容的一家三口。男主人搂着看上去六七岁的男孩,一言不发。 女主人要泼辣一些,胖胖的她,穿着粉底印花的棉睡衣,山阳市位于种花家的北方,深秋时节,凌晨四点多,天未亮,正是冷的时候。

  “开门!在家没,开门!”

  胖胖的中年女人挥舞着颇具肉感的拳头,用力地敲打403号紧闭的门。

  “淑芬,算了吧,可能是没在家,咱们白天再来吧。”

  “什么算了!家里都要成水帘洞了,你个窝囊废,还能指望你干点什么?我前几天刚换的大顶灯,都给我泡坏了。”

  “在家没,赶紧开门,你们家漏水了,再不开门,我可要报警了!”

  正说着,对门的402打开了门,一位蓬头垢面的青年男子探出了头:“咋回事?”

  402的住户阿明,是自由职业的宅男,四点多,正是他“修仙”酣畅时,听到声音,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了门。

  “小伙儿,你认识这家主人不?太不像话了,我是楼下302的,前几天刚装修完啊,还没住热乎呢,这家伙,哗哗地漏水啊,水晶大灯都给我淹了!”

  阿明摇了摇头:“不认识,大姐,您这么敲都没开,可能是不在家,您别敲了,这大半夜的再给邻居们都吵醒了,今天是周末,人家也许出去玩了,我看不如先让大哥找物业的,给总阀关了,再看是报火警开门啊,还是等白天业主回来私了吧。”

  “这小伙说的对,淑芬呐,别敲了,我去找物业的去吧。”

  “你早想什么了?刚才嘎哈不去,你看看,你看看这,烦死了!”

  说话间,一股水流,从门缝里面溢了出来,不用开门也知道此时屋内的“惨状”。

  淑芬厌恶地抬了抬脚,落地间,激起了“啪嗒啪嗒”的水声。

  她不甘心的捶了403大门一拳,一把揽过儿子,率先下楼去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黑袍少女,这少女打扮怪异,一袭纯黑色的大袍子,长度垂到脚面,袖口宽大看不见她的手。

  少女扎着马尾,姣好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不过表情冷了些,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

  淑芬还在嘟囔着装修花了多少钱,水晶大灯她是多么的喜欢,仿佛全然没有看到少女。

  少女迎面走来,狭窄的楼道根本容不下三人并排走过,少女不见躲闪之意,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唰”的一下,黑袍少女直直穿过了“淑芬”的身体,可淑芬仍旧抱怨着,浑然不觉。

  少女足尖轻点,竟然就这么飘了起来!

  朝着403,穿门而入。

  屋中的积水深及脚踝,水面上飘着一些日常用品,卧室的大床上躺着一位少女,长相和黑袍少女一模一样,不过脸上比黑袍少女多了一丝血色。

  床上的少女穿着睡衣,青丝披散,额头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黑袍少女环视一周,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捏了一个法印,朝着房内几处排水口凌空一指,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显出漩涡,“呼噜噜”的排水声传了出来,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房间中大部分积水被排干了。

  “穆容,你休想抓到我!”

  寂静的午夜,空旷的小区,突然传出了凄厉的喊声。

  黑袍少女瞬移到窗边,看到楼下站着物业的保安,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脸照的惨白惨白的,保安的手里拿着一把大板子,指着穆容家的窗户。

  穆容直接飞了出去,停在保安面前,双足悬空半尺,抱着胳膊,冷冷的说道:“黄亚楠,你生前并未无大过,可你死后,先是从我手上逃走,现在又抢占活人躯体,这些可都是重罪,难道你下辈子不想做人了?”

  保安瞪着通红的双眼,身体微微颤抖,嘴角渗出透明的液体,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不要什么下辈子!不要投胎,不要死!穆容,这几次的事儿,是我给你的警告,少惹我!天底下这么多亡魂,凭啥偏偏盯着我!”

  穆容眯了眯眼,表情愈发冷了:“你以为躲在生魂的身体里就没事了?”

  “哗啦”一声,穆容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条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黑铁链。

  保安看了一眼铁链,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而后又怪笑起来:“穆容,你敢吗?睁大你的鬼眼瞧瞧?这身体的主人霉运缠身,运势低的很,身体又有病,灵魂非常不稳,你强套了我,他也活不成!”

  穆容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透出危险的警告神色,死死盯着保安的眼睛,但到底没有动。

  保安笑的愈发放肆,在空旷的小区中传出很远,他慢慢后退:“别跟来!否则我就一头撞死!”说完,转身就跑。

  穆容看着保安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并没有追,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东方泛白,她也该回肉身去了。

  没想到,黄亚楠的力量居然变的这么强,已经到了可以附身的地步……

  穆容飘回了403,飘到床前,向后一躺,随着两个身影的完全重合,床上的少女猛地睁开了眼睛。

  穆容抬手揭下了额头上的符纸,放在枕头底下,起身下了床,赤着脚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收拾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穆容主动到楼下302去,敲响了房门。

  “谁呀!”

  “您好,我是楼上403的住户。”

  淑芬一听,怒火中烧,一把推开了大门,不管不顾的吼道:“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家让水给泡的?这大灯……”

  妇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穆容从袋子里拿出一沓粉票子在妇女眼前晃了晃,“啪”的一声丢回了纸袋,随手将袋子递给淑芬。

  “不好意思大姐,昨天我没在家,水龙头爆了,您的损失我全款赔偿,您看看这些够不够?”

  穆容的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语气温柔,眼底却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她的言行只是在机械的执行着某种固定的程序一样。

  淑芬接过袋子往里一看,不仅够,还有富余,立即转怒为喜。

  “哎哟,姑娘,这物业也真是的,防水做的一点儿都不好,一会儿我可得找他们去,一年收那么多物业费,也不管事儿,你家水龙头爆了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家里的损失能不能找回来?”

  “我就不去了,那大姐您先忙着,我先回去了?”

  “唉唉,行,没事来家里串门啊!”

  穆容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礼节性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下了楼,来到停车场,走到角落,那里停着一辆山地自行车。

  穆容很忙。

  白天是扎纸店的老板,为活人服务,赚些钞票,养活躯体。

  晚上是代理死神,为地府服务,积攒阴德,拯救母亲。

  骑车十五分钟就可以到店里,这几年种花家开始推行火葬,山阳市作为先进模范市,是试点城市之一。

  前年年底刚刚竣工了殡葬中心,就坐落在城郊。

  殡葬中心一竣工,附近的房价大跌,不少住户对此十分不满,有条件的都选择了搬走,穆容找准这个机会,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下了欣欣家园的某栋的403号。

  从穆容的扎纸店再往西骑车十五分钟,就是山阳市殡葬中心,由于占了地利,扎纸店的生意还不错。

  穆容中途在一家早餐铺门前停了一次,老板娘看见穆容,笑呵呵的拎着两个口袋走了过来。

  里面装着一杯无糖豆浆,四个菜包;穆容将袋子挂在自行车把手上,朝老板娘点了点头。

  “今天也是三块五,还剩两百六十二块五!”

  老板娘看着穆容走远,摇了摇头:“这姑娘,吃了两年也不换换样。”

  穆容停好自行车,拎着塑料口袋,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弯腰下去开了锁,向上一提,“哗啦”一声,铁门卷了上去。

  “呼”的一声,店里面吹出了一股阴风,穆容冷着脸走了进去。

  店铺是废旧车库改的,里面摆了不少“大件”,纸扎的黄牛白马,粉衣裳,绿衣裳的小人儿,都是没点眼睛的。

  当然还有其他的“交通工具”比如轿子和帆船;以及大量的香烛用品和挂着空白挽联的花圈。

  开了灯,店铺里还是有些阴森,她走到办公桌前,打开袋子吃起了早餐。

刚吃完早饭,生意就上门了。

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走进了扎纸铺,二人衣着朴素,双眼红肿,神情悲伤。

  “老板在吗?”女子沙哑地问道。

  “我就是。”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会从事这种行业。

  “老板,我想买一匹大白马给我爱人,多少钱?”

  “需要代烧么?”

  “那就麻烦您了吧,我们不是很懂这个。”

  “白马一匹一千二,代烧加五十。”

  “行,麻烦您了。”

  “刷卡还是现金?”

  “现金。”

  女子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袋,从里面拿出一卷红票子,只有八张,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掏出了里面所有的钱,数了数。

  看着手中的钱,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切,身旁的少年见了,沉默着从怀中掏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了自己的母亲。

  “你哪来的钱?”

  “上午,送爸的骨灰的陈叔给的。”

  穆容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子,目光晦暗难明:“女士,麻烦您把您爱人的生卒年和姓名写下来。”

  女人的手指很粗糙,关节肿胀变形,无法握笔,只好由她的儿子代笔。

  穆容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张志军……

  她最近并没有勾到这个人,穆容看了看桌上皱巴巴的一堆钞票,说道:“女士,是这样的,时代在进步,我推荐您另外一款交通工具吧。”

  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帆船:“这款法船三百五,加上代烧费,一共四百,作用和白马是一样的,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女人的眼睛亮了起来,犹豫的问道:“真的和白马一样吗?”

  “您放心。”

  穆容将多的钱退了回去,女人再三感谢,带着她的儿子走了。

  二人离开扎纸铺,穆容还来不及收钱,便软绵绵地趴到了桌上。

  “刷”的一下,穿着黑袍的穆容与躯体分离。

  一位穿着与穆容相同款式的白袍少年,笑眯眯的看着她。

  穆容皱了皱眉,薄薄的嘴唇抿成“一”字,盯着少年。

  少年灿烂一笑,一屁股坐到穆容的办公桌上:“男骑白马,女坐牛,出门的轿子,归家的船,穆容,地府可有规矩,你这是泄露天机。”

  穆容白了她一眼:“我可什么都没说,他们买船是为了便宜。”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这也算是抢了阴阳先生的饭碗吧?你这……”

  “少废话,你用震魂符把我叫出来,又有什么事?”

  白袍少年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搓了搓手,讨好道:“这不是要过节了吗,手头有点紧……”

  “郝解放,你也是死了一百多年的老鬼了,一点积蓄都没有?向我一个生魂借钱?这都第几次了?”

  “嘿嘿,咱们当鬼的,年头越久越穷,我当年为了民族大义壮烈牺牲,死的时候才十六,身后无儿无女的,我父母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烧纸了,学院开的那几个钱哪够啊~咱俩怎么说也认识了快一百五十年了,你开着这么大一家钱庄,帮帮我呗!”

  “是十五年。”

  “对对,你说的都对,阳间一年,阴间十年嘛~。”

  “好吧,等下烧给你。”

  “谢谢啦!”

  “这个张志军怎么回事?”

  “我给你查查啊。”

  郝解放一抬手,手心里凭空出现一本册子,翻开扫了一眼,回道:“哟,你这条船还真是卖对了。”

  “怎么说?”

  “这个张志军是被人害死的,工头拖欠了半年的工资,张志军带头想走劳动仲裁,结果消息泄露,工头打着私下协商的幌子,请张志军喝酒,把他灌醉以后带到楼架上,推了下去,伪造成了醉酒坠楼,这艘船正好可以带他回家,免去漂泊之苦。”

  郝解放合上了册子,下一秒册子消失了。

  见穆容一言不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阳间自有一套法律,我们管不着,退一万步,就算这个工头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判官大人那里记得清清楚楚,惩罚一定会来的,不过早晚而已。”

  “我知道。”

  “多给我烧点儿!就当放我这里存着,等你死了以后,我连本带利还给你,你就成大富翁了!”

  穆容被郝解放逗乐,那笑容虽是转瞬即逝,却犹如冰消雪融。

  “你稍等一下,我把船和钱一起烧给你,你把船给张志军带过去,让他坐着回家。”

  “好的。”

  穆容欲掀额头上的符纸,又听郝解放问道:“黄亚楠抓到了吗?”

  “没有,昨天她把我们家都给淹了,又附身到小区里一个运势低的保安身上警告我,这会儿不知道藏在哪。”

  “我帮你找找,你自己也留点心,若是让判官大人知道了,又要责罚你了。”

  “知道了。”

  “小心看管你的肉身,肉身若是死了,你和你母亲的纽带就断了,就算还能继续做阴差,功德也积不到她的身上。”

  穆容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揭下了贴在她灵魂额头上的黄符。

  黄符化为灰烬,从她的肉身传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黑袍的穆容吸了回去。

  趴在桌上的穆容睁开了眼睛,面前空空如也。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因缘际会,在十岁那年走了一趟地府,将自己的两魄压给判官,成了死神学院唯一一名生魂学生。

  凡胎肉眼,穆容在灵魂不出窍的情况下,是看不到灵体的。

  将桌上的四张票子揣进兜里,走到角落拿起帆船,又拿了两串她亲手叠的元宝。

  绕出车库,后面的院子放着大大小小的火盆,穆容将帆船和元宝一股脑的丢进最大号的火盆里,拿过喷火器往盆里一喷。

  一阵大风吹过,郝解放足下踩着一叶小舟,船舱里堆了小山高的金元宝。

  他笑的合不拢嘴,捏了一个法诀,念着张志军的名字,小舟“唰”地一下,载着郝解放消失了。

  穆容回到办公桌前,桌面上还躺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张志军的名字。

  她捏起纸条,举在眼前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将纸条团成一团,丢进桌边的纸篓里。

  下午又来了几波客人,送来了几千块,穆容决定将今天的生意告一段落,打开并不常用的电脑,登陆58同城。

  郝解放说的对,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肉身,为了母亲。

  穆容刊登了一条征召房客的广告。

  【征召免租金房客】

  要求如下:

  性别:女,无不良嗜好者。

  要求:由于本人有嗜睡症,需要一名天黑后不出门的室友,帮忙看家,免租金。

  发完广告,穆容收拾了一下,锁上了店门,骑着自行车离开。

  北方的深秋,昼短夜长,她需要在天黑之前料理好一切个人问题,太阳彻底落山,工作就要开始了。

  ……

  山阳市立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的玻璃房子里,躺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已经彻底丧失了意识。

  玻璃房子外面,一位护工,正打着哈气,拨弄着手机,间或抬起头来,看一眼病房里面的情况。

  从肉眼看去,老人只是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但在穆容的眼中,老人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表盘。

  钟表目前还在正常工作,但从它那抖动的秒针上来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下。

  穆容摊开手掌,手心里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怀表,老人的时间距离怀表上显示的还差几分钟……

  她抱着胳膊靠在了身后的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手指有节奏的点着自己的手臂,好似百无聊赖,又仿佛通过手指在记录着时间。

  “哔哔哔”生命监控器发出了急切的警告声,不用护工去通知,医生已经带着几名护士跑了过来。

  “玻璃房间”变的拥挤,倚在角落的穆容与周围忙碌的身影格格不入,却根本没有人察觉她的存在。

  “除颤,200!快!”

  “200焦充电完毕!”

  老人的身体,随着除颤仪抖动,医生将除颤仪放回原处,一边进行心肺复苏,一边焦急地看着仪器上的直线。

  就在这时,穆容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似无波寒潭,在望不见底的深沉中,透出彻骨的冰凉。

  “哗啦”一声,一条婴儿胳膊粗细的铁链,出现在了穆容的手中。

  她缓步走到床前,在老人头顶的表盘停止的同时,将铁链套在了老人的身上。

  神奇的一幕再次出现,老人的身体明明好好地躺在床上,铁链中却套着一模一样的老人。

  “我是死神学院的勾魂使者,王青海,你的时辰到了,跟我走吧。”

  平静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波动,穆容说完,拽着铁链的一端转身离开。

  做着心肺复苏的医生突然停了下来,擦了擦额间的汗,对身旁的人说:“宣布死亡时间。”

  王青海木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他机械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肉身,便被穆容的铁链拉着,穿墙出了医院。

  护士撤掉维持生命的仪器,护工则打电话通知王青海的家属,医生为他盖上了白布。

  二人飘飘荡荡走出好远,王青海才后知后觉的问道:“我死了吗?”

  “嗯。”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化为重重的叹息。

  穆容的表情丝毫不变,她为地府服务了十五个年头,这样的事情见的太多,早就麻木了。

  对于常人来说,死亡是生命的结束,在穆容看来,却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没什么值得悲伤的。

  二人来到位于城南的高档住宅区,走进一处灯火通明的别墅,一楼已经搭上了灵堂。

  种花家目前正处于殡葬改革推行阶段,许多人暂时还不能接受火葬的方式。

  灵堂的正中间,放着一副棺材,白色的墙上,用黑色的纸花拼出一个大大的“奠”字。

  供桌上面,立着一张死者的黑白照片,棺材两侧站着一对尚未点睛的纸制小花童。

  两边的墙壁,摆满了花圈,一直排到了院子里。

  门口左侧,是一匹纸扎的高头大马,右边放着大量的纸制品,有别墅,小汽车,家用电器等。

  灵堂里跪了两排披麻戴孝的家属,随着哀乐低声的哭泣,不时往火盆里添些纸钱,口中念着请逝者安息的话语。

  王海青看到这一幕,显出浓浓的羡慕,死后开了鬼眼,他可以看到在棺材上面正飘着一位与他年龄相仿,衣着光鲜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亲人。

  王海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

  “我是死神学院的勾魂使者,田英发,你的时辰到了,跟我走吧。”

  田英发意外地看着穆容,面前的这位阴差似乎与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然而,田英发面对与他孙辈年纪相仿的人,连连抱拳作揖,恭敬的说道:“阴差大人,能否再容片刻?我小孙子正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肉身已死,前缘尽散,该上路了。”

  穆容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商榷的坚决。

  “大人,求您通融通融。”

  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下一秒,铁链缠上了田英发的身体,后者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只能被拉着离开了灵堂。

  田英发气的浑身发抖,又颇为忌惮穆容的身份,难听的话不敢说,只能愤恨地瞪着穆容的背影。

  随着脚步的移动,穆容手中的那条铁链上已经牵引了十几位灵魂。

  走完最后一家,穆容翻开手中的册子,仔细地看了看,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此时东方已微微泛白。

  穆容带着这些灵魂来到了一处银行,门口蹲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看到来人,竟双双动了动了起来,扭头看着众人,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

  穆容身后的那十五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又被锁链拉住,再不能退。

  有人抬头看向门口的招牌,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阴阳驿站” 。

  “这……这不是银行吗,我以前经常来这里办业务,怎么……”

  穆容没有回答,她张开手掌,掌心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黑色令牌,将令牌举在身前,两尊狮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蓝光,恢复成原来的姿势,变回了石像。

  好几个灵魂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

  众人穿门而入,大厅的正中央立着一道门,门里旋转着绿色的漩涡。

  “下去吧,底下有人接你们。”

  不甘也好,悔恨也罢;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回头,打头的人犹豫了几秒钟,迈步走了进去,后面的人便井然有序的跟上了。

  很快,就只剩下了队伍最末尾的王青海和田英发。

  穆容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下面有一处望乡台,在那里可以最后看看阳间的家人。”

  二人怔了怔,有所触动,感激地说道:“谢谢。”

  “黑狗岭不好过,二位齐心协力,或许可少受些苦。”

  王青海站在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低下头,身上的病号服赫然变成了一套藏青色的长袍马褂,左手出现了一根长木棒,右手是一块干粮;反应过来后,他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很深,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迈开步子走进了大门。

  漩涡慢慢变淡,穆容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后,转身离开了“阴阳驿站”。

  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她竖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意念一动,两根手指之间出现了一张翠绿色的符纸。

  符纸燃烧殆尽,化成数个细小的光点,漂浮在穆容的面前。

  “黄亚楠在哪。”

  光点应声而动,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见状,穆容叹了一口气,大袖一挥,面前的绿色光点消失了。

  这世上没有追魂符找不到的灵魂,除非那个灵魂附着在了活人的身体上。

  地府律例,亡魂附身活人躯体是重罪,穆容想不明白,为何黄亚楠说什么也不肯投胎,若是再继续犯错,下辈子就没有机会做人了……

  天亮之前,穆容回了家。

  却并没有回归肉身,而是来到了窗边,俯瞰寂静无人的小区,良久,如法炮制的捏住了一张红色的符纸。

  “唐洁。”

  符纸无声地烧了一半,在穆容面前的空虚处,出现了:“阴间五百年”五个大字。

  符纸烧完,字也随着消失了。

  穆容却盯着字迹消失处,沉默良久,目光仿佛穿过千山万水,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手机铃声打断了穆容的思绪,她皱了皱眉,揭下黄纸,灵魂复位,拿出枕头下的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请问您是穆小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看到您在88同城上的帖子了,招免费租客是吗?”

  “您不觉着凌晨五点这个时间有些早吗?”

  穆容果断的挂断了电话,顺手将对方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一翻手机,居然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和十多条未读短信。

  短信的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关于房子的询问,穆容看了看短信发送的时间,将这些人一一加入了黑名单。

  第二天一早,穆容来到扎纸铺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电脑,准备修改一下帖子,标注清楚能接电话的时间。

  没想到帖子一打开,底下已经有了留言。

  大刀饥渴难耐:大家不要相信,这个房主是个骗子,态度非常恶劣,本人真心想看房,房主接了一次,电话就再也打不进去了。

  匿名用户: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招免费室友,还点名只要女生,怀疑房主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山阳大妈:不知道这个房主几张了?有五十了吧?晚上八点十分就睡了?

  匿名用户:晚上不让人出去神马的,免费我也不想住啊!

  穆容动了动鼠标,浏览了下面的留言,将光标指在了删除键上。

  刚刚点下去,电话响了。

  是陌生的外地号码,穆容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不早不晚。

  “喂,您好。”

  “您好,请问您是穆女士吗?”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年轻的女声,音色甜美,充满朝气。

  “我是。”

  “您好,我叫桑榆,在88同城上看到了您征召室友的广告,不知道您找到了吗?”

  穆容沉默了片刻,回道:“我重申一下征召室友的要求,天黑之后必须要待在家里,家里没有wifi,没有电视和燃气,这样的条件您能接受吗?”

  电话的另一端思考了片刻,礼貌的回道:“那请问住房条件怎样呢?”

  穆容挑了挑眉,如实回答道:“双阳结构的房子,你住其中一间,床,衣柜,梳妆台等必需品我可以买,其他的东西你要自己买,不过在你搬走之前,可以折价卖给我,小区的治安很好,家里全天热水,虽然没有燃气但有电磁炉,食材我可以提供。”

  桑榆听着电话里带着一点东北口音,平静的声音,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对这位“穆小姐”充满了好奇,不仅仅是征召免费室友的行为,还有她“把丑话说在前头”的沟通方式。

  现在许多人都会把好话说尽,甚至撒谎欺瞒,不利于自己的地方则会选择性的忽略,这人倒好,先把不好的说了,也不怕把人吓跑。

  “桑小姐,请问您能接受吗?”

  “没有问题,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

  “随时都可以。”

  “那就今天吧!”

  这次轮到穆容意外了:“桑小姐不先看看房子么?”

  “不必了,我刚下火车,正好需要一个住的地方,穆小姐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打车到欣欣家园,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好的,一会儿见。”

 桑榆挂了电话,脸上仍带着笑容:“阿喵,我们走吧。”

  一直站在她身边等人的男子狐疑的看了桑榆一眼:小姑娘和谁说话呢?

  “啊~东北,我亲爱的东北,我回来啦!”

  飘荡在桑榆身旁的年轻女孩张开双臂,大声的呼喊着,火车站行人匆匆,女孩的喊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个女孩叫“阿喵”,目前只有桑榆能看到她。

  阿喵并不是她的本名,在众多鬼魂中,有这样一种特殊的存在,由于诸多复杂的因素,他们无法被勾魂使者带下地府,只能终日游荡在阳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失去过往的记忆,包括自己的名字。

  当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不见,也就是这个灵魂彻底消散的时候。

  阿喵,就是这样一种灵魂。

  阿喵遇到桑榆的时候,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阿喵”是桑榆给她起的,因为阿喵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而且不同于别的灵魂,阿喵很喜欢晒太阳,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阿喵已经不记得她的死因,更忘记了自己的故乡在哪里,桑榆是根据阿喵的口音,判断出她可能是东北人。

  “阿喵,你以前很有可能是山阳市的人哦,接电话的穆小姐口音和你几乎一模一样。”

  “净扒瞎,我们东北人说话才没有口音呢,我们说的是普通话!”

  桑榆轻笑,笑眼弯弯。

  虽然已忘记诸多过去,阿喵还保持着东北人对自己口音的迷之自信呢。

  “阿喵,我们寄宿在别人家里,不知道对方的身体如何,你就待在我的房间里,别扰乱了穆小姐的气场哦。”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阿喵跟在桑榆的身后,不时望向周围,间或涌出似曾相识之感,而后又会被茫然所取代。

  阿喵有些惆怅,她死了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忘记了死亡的年限,光是跟在桑榆身边已有三年。

  这阵子阿喵感觉自己的灵魂愈发不稳,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有时还会发冷,连晒太阳也没用了。

  桑榆心疼她,提出带她寻找故乡,哪怕是找回阿喵一丝丝的记忆,就可以保住她的灵魂不灭。

  桑榆,土生土长的泗川人,二十二岁,某知名美院应届毕业生。

  外表看起来和大多数女孩没什么不同,却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俗称:阴阳眼。

  桑榆的阴阳眼并不是天生的。

  在她八岁那年,一家三口自驾出游,遭遇了轰动一时的连环车祸,桑榆生的瘦小,被挤到车子的角落,躲过一劫,两个大人当场死亡。

  桑榆大病一场,醒来以后,便能看到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遇见阿喵,是在三年前,桑榆大一下学期的时候。

  由于桑榆经常会对着空虚处“自言自语”,室友们实在接受不了她的“奇怪行为”,联名给辅导员递交申请书,系里研究决定,给桑榆单独开了一间寝室。

  桑榆搬进新寝室的时候,阿喵就在里面。

  彼时的阿喵像极了一名大学生,坐在空寝室的凳子上和桑榆热情地打招呼,桑榆对她笑着挥了挥手,宿管阿姨见了,飞也似地跑了。

  至此,桑榆的“精神不正常”的名声被彻底坐实,并广为流传。

  大学四年,除了阿喵,桑榆的身边,再无朋友。

  ……

  桑榆带着阿喵来到了欣欣家园门口,穆容还没到。

  阿喵回头看了一眼,又飘起来仔细地看了看,落到桑榆身边,说道:“这个小区好干净啊!”

  “干净不好吗?”

  “哎呀,我说的是,这个小区里,一点灵体的痕迹都没有!”

  桑榆眨了眨眼:“你不是说过,灵体无处不在吗?”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难道是有高人在这里布了风水局?不像啊,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阿喵,先别和我说话,穆小姐好像来了。”

  穆容扎着马尾,穿着蓝色的卫衣,发白的牛仔裤,脚上蹬着帆布鞋,正骑着山地车朝欣欣家园的方向来。

  虽然尚未见过穆容,桑榆的心里却有一种:“就是她”的感觉。

  通话中,颇具喜感的东北腔都遮不住语气中的冷意,与这个女孩的气质如出一辙。

  穆容远远地看到一个背着包囊的女孩,身旁还立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女孩穿着及膝的羽绒服,脖子上绕着一条红围巾,脚上穿着嫩粉色的小棉靴,在这样一个季节,显得可爱又滑稽。

  穆容加快了速度,两分钟后,停在桑榆的面前。

  穆容跨在车上,一只脚蹬着地,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打量着桑榆。

  “桑榆!哇塞,你的这个房东有点酷啊。”

  阿喵非常兴奋,绕着穆容一圈一圈地飘,桑榆见状,抽了抽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和穆容打招呼:“您是穆小姐吧?我是桑榆。”

  穆容点了点头,跨下自行车:“叫我穆容就好。”

  二人并排往小区里走,桑榆紧绷着一张脸,生怕自己忍不住让穆容看出端倪来。

  阿喵依旧绕着穆容飘来飘去,口中还不停的嚷道:“啊哈哈哈,桑榆!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我好喜欢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哦,你说我以前和她是不是认识?”

  “哎呀妈呀!桑榆,她的鼻子好挺哦~”

  “啊~桑榆你快看,她的皮肤真好,这样看都没有一点瑕疵,你快给我问问她用什么护肤品!”

  “嗯哼!”桑榆重重的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阿喵适可而止,阿喵的脸都快与穆容的脸重合了,要不要这么近啊!

  穆容狐疑的看了桑榆一眼,后者露出甜甜的笑意。

  “桑小姐很冷吗?”

  “叫我桑榆就好,这是我第一次来东北,把最厚的衣服都套上了,现在好热。”桑榆说着,双颊透粉,露出了小女孩般的羞意,让人不忍苛责。

  穆容勾了勾嘴角,笑容转瞬即逝。

  “我住的是步梯楼,我帮你拿行李箱吧。”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就……”

  不等桑榆说完,穆容已经提着她的行李箱上了楼。

  “哇塞!男友力MAX啊!酷~桑榆,我好稀罕这个穆容,你就住这,一定要住这,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贴着她就觉得好舒服啊,浑身充满了力量,好像回到了我刚死的那会儿,啊啊啊啊!!”

  桑榆堵住了耳朵,跟了上去。

  “到了。”

  穆容一口气上了四楼,放下行李箱,打开了房门,请桑榆进去。

  房间采光很好,南北通透结构,客厅里白色的瓷砖光可鉴人,装饰简洁大气,所有的家具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放眼一看,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相处,但在桑榆的心中,已经给穆容打了一个很高的分数。

  穆容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拖鞋放在桑榆脚下,是全新的。

  “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对面是我的房间,不可以进,其他公共区域随便,觉得可以吗?”

  “我很喜欢这里,今天就想搬进来。”

  “嗯,麻烦把你身份证给我一下,我复印一份存底,晚上还给你,可以吗?”

  “好的。”桑榆掏出钱包,拿出身份证递了上去,钱包里有一张相片,上面是两位年纪相仿的女孩,其中一个是桑榆,另外一个看上去稍微年长一些的女孩,亲昵的搂着桑榆,两个人的脸紧紧地贴在一起。

  穆容看了一眼,收到兜里:“客房我已经打扫好了,委屈桑小姐今天晚上睡个沙发,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家具城买床,柜子和梳妆台,按照电话里说的,你若是还需要其他的东西需要自费,这屋子是地热供暖,即使睡在客厅也不冷的。”

  桑榆看了看客厅里的U字型沙发,她睡在上面绰绰有余,便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桑小姐自己熟悉一下环境,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冰箱上贴了外卖电话,如果不饿的话,天黑之前我会买菜回来的,备用钥匙明天一起去配一把。”

  “好的,谢谢。”

  “嗯,先走了。”

  上一秒桑榆的脸上还是笑容可掬,穆容离开后,她立刻嫌弃的向身边的空虚处挥了一巴掌。

  白皙小巧的手,穿过了阿喵的身体,桑榆一脸嫌弃:“阿喵,你能不能矜持点儿?怎么来了东北你的性格也变了?以前的文艺青年忧郁范儿呢?”

  阿喵一脸兴奋,身体也清晰了不少,一副花痴模样,激动的说道:“桑榆~不知道为什么,穆容身上有一种特别特别熟悉的感觉,我好喜欢那种感觉,贴在她身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稳了好多呢,你说我和她是不是有宿世的缘分,或者以前认识之类的?”

  “你算了吧,她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我三年前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说不定你比她大好多呢,也许这里就是你的故乡吧,所以魂魄稳了一些。”

  客房里有一个小柜子,穆容已经事先腾空,桑榆便开始整理行李,阿喵兴奋的飘飘荡荡,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就是穆容的房间吗?那我就住在这里好了……”

  “嘭”地一声,刚一靠近穆容的房间,阿喵整个人被震飞,摔出去足有五米远,越过客厅,摔进了桑榆的房间。

  “阿喵,你怎么了?”

  桑榆看着阿喵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在摇晃,就像水中的倒影被投进了一枚石子一样,她慌了,蹲在阿喵身边,焦急地看着她。

  阿喵缓了好一会儿,魂魄才逐渐平稳,因为靠近穆容而获得的暂时性的稳固也随着消失了,身体又变成了之前半透明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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