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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的红玫瑰(二十五)

酒醉的红玫瑰(二十五)

作者: 莞尔容 | 来源:发表于2019-10-03 11:26 被阅读0次

    (小说连载)

    酒醉的红玫瑰

    于行却依旧没有放下,死缠烂打的非得让她说说她的那什么弦外之音,也就是,为什么她睡得着他却睡不着,在她那里的不同于他的解释的更“高明”的见解。

    姜素英理了理嗓子,款款而说,要说高明,她这里,估计是没办法跟他那里有得相比的了,她呢,也没有他那个学问,自然也就不会有他那多的说词,也就没有他那个复杂,她也就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两句就是了。

    这话听着,好像她是有多自知自明,有多虚心。但是,他于行哪里又听不出这会儿其实她是有多自信,多不卑不亢。是不是多多少少的,还自有几分对他含沙射影的暗讽?

    但是,这会儿他于行也无有心思挑她的刺了,只是催促她别拿腔拿调的了,赶紧的往下她的正文。姜素英说的是,他睡不着是因为什么,她不得而知,也就没有发言权,不好说三道四的,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解释的那样吧,但是,她睡得着,却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心里是净而且静的,她没有东想西想。这个,应该是她自己最清楚了。

    静默。于行的眼睛眨巴眨巴着,但是,表情却基本上是凝结了的。忽的,他立起身来,就在床边来回三两步的踱着。姜素英都好像有点被他吓着了,连声的说,“淡定,淡定,请淡定。”招着手请他先坐下,有话好好说,没有什么是说不清楚的。

    于行听话的复又原位处坐下,却云淡风轻的笑道,“你紧张个甚呢?我也就是坐久了,起来走上几下,活动活动,不行呀?至于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你看出我哪里又像是有多不淡定了?”姜素英吃吃的笑,说,“淡定就好,我还当是我说错了什么,惹得你怒火攻心狂暴难遏了呢。”

    于行便有些托大了,端了端姿态才说,“笑话,凭你那么一说,就能把我说得怒火攻心狂暴难遏?在你姜素英的眼睛里,我就是这个个素质的?可以跟你这么说吧,我于行,就算不能说是泰然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是,该有的那点气度和胸襟,也决不是一般的人就轻易比得过的。”

    “那是的,那是的。”姜素英随声附和说。都那般自吹自擂的夸过自己的气度和胸襟了,按理说他也就应该能含糊而过,与她相安无事了吧?谁承想,姜素英的话音未落,于行就又发起难来,问她既然担心他听了可能会怒火攻心狂暴难遏,却为何还要明知故犯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来?姜素英不服,扛着脑袋说,“我说的怎么就叫不负责任了?你都什么意思呀你?”于行说,“亏你还问得出我是什么意思,我这里正好想要问问你那里是什么意思呢。”

    “我什么什么意思?”姜素英一下子好像又糊涂了,“我有什么什么意思吗?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沉吟少许,于行才很有些犹犹豫豫的说,“我是说你那里包含着的却没有明说出来的那个意思。”姜素英就好像是明白了,却好像又还是什么都不明白,说,“我这里包含着却没有明说出来的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包含着却没有明说出来的意思呀。”“哎呀……”于行很是不耐烦了,皱着眉头,似乎是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就是你说你睡得着,是因为你的心里净而且静,没有东想西想,是什么意思。”

    酒醉的红玫瑰

    姜素好像这下才总算是弄明白了,说,“哦,原来你就是说这个呀,我不就是已经说出了的那个意思吗?不是已经说得很是清楚明白了吗?我也就只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又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没有明说出来的意思呢?”于行负气般的说,“你倒实事求是实话实说了,你倒是睡得着的,你倒是心里静而且静,没有东想西想的,那么我呢?我却睡不着,大概就是因为我的心里不是净而且静的,是东想西想了的吧?那么你给我说说,我又是怎么个心里不是净而且静的,又是怎么个东想西想的?”

    姜素英前倾着身子,朝他凑近过去,凝神地瞅着他,无比严肃地说,“你这未免也太犯钻了吧?幸好说那话的时候,我有言在先,申明了不说到你头上去,只说我自己,与你并无相关。”于行依然没完没了,说,“你申明了不说到我头上,它就真的能不落到我的头上,就真的能与我无关了?你这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姜素英往后退了退,脖子上顶着的那颗头,好像突然就大了几倍,她几乎是带着点哭腔了,说,“我的个苍天啊,谁想得到你于行居然这样的能纠结,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彻底的服输了,我投降,你请随意开条件吧,打也好罚也好,我都认了。”斟酌了有一阵,于行才开了口,说,“你也用不着这样,你们女的总是……”姜素英摆着手让他打住。她不想再听他啰嗦下去了。

    她有些累了,不想跟他穷扯下去了,跟他说话真的是太累了,比下田干农活都还更累,他要是还想犯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只能是他自己好好的犯他钻自己的,就别拉她瞎参和了,她还得再小睡一会儿,他要是还乐意再睡会儿,就老老实实的再上床躺回去再睡会儿,反正床是他的,他睡自己的床,她总不好干涉,要是不乐意再睡,她也不勉强他了,请他自便就是。

    姜素英说罢,倒在了床上,并且翻了个身,朝里面侧躺着,拿后背对着他,不再理他。她是不是有些生气了?但是,好像又并不是有多大的气的样子。于行很是悻悻然。同时他又觉得自己是有些怪里怪气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令人可笑了。她便是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为什么要如此的啰里啰嗦纠缠不清死钻放的表明呢?他用得着如此的啰里啰嗦纠缠不清死钻不放的表明吗?他这到底又是有几个意思呢?他的心里是清净的或者不是,他没有乱七八糟东想西想或者不是,真的有这么的重要,真的非得他这么啰里啰嗦纠缠不清死钻不放的加以表明吗?是不是他越是这样积极的想要表明,反而还恰巧显现出了他的做贼心虚了呢?他做贼心虚了吗?

    他没有上床。他才不会再上床呢。既然已经起来,他就自不会再躺回去了。躺了又起,起了又躺,躺躺起起,起起躺躺,弄的什么名堂?算个啥子事呢?这得有多无聊?当然了,他不愿再躺回去,还不会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躺回去后的不可预见性。

    是的,前面,他们是早就已经郑重的说得非常清白了,睡觉就是睡觉,是真的睡觉的意思,而不是别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睡觉的意思,而且,她也高调的宣称了,她的心里是清净的,没有乱七八糟东想西想,所以她睡得着,睡得舒服,有梦有鼾,而他,也与她啰里啰嗦纠缠不清死钻不放的表明了,他于行的心里也莫不是清净的,也决然是没有乱七八糟东想西想。但是,那又能如何呢?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酒醉的红玫瑰

    且说她姜素英,她说了她心里是清净的,没有乱七八糟东想西想,她就真的心里清净了没有乱七八糟东想西想了?他于行的心里还能没得个数?她都这样了,她怎么怎么说还重要吗?他于行又不是一个木头人,他还能真的愚木到这个程度?他甚至都能比她自己还更要心知肚明了如指掌。他只是故意不去想及那许多。或者,他只是有些不敢去想及那许多。

    除开她那里,其实,他主要更担心的还是他自己,他更怕自己的定力不够。

    做为一个正常的生理和心理都健康的男性的人,身边香香的躺着一个美好的青春女子,而自己又睡不着,精神饱满,精力充沛,他的心里有点不那么清净,有点那么不乱七八糟东想西想了,这又有什么不对劲,又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实际上,恐怕只有这样,那才是更正常的,更健康的吧?相反,倘若他的心里是清净的,他一点也没有东想西想,那他才真的需要好好想上一想,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呢。

    除非他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有着特别的高深道行的那种人。他是的吗?去他娘的什么狗屎高深道行。他从来就认为,但凡自称有着什么特别的高深道行的那些人,多半都不过是拿来骗骗自己,又拿来骗骗别人而已。

    但是,他是有原则的。他好像从来就给自己定了这么一个原则:切不可轻易去碰她。从一开始,他确实是真心的只想认了她做他的妹妹的。直到现在,至少在口头上,他也依然还是与她以兄妹相称,尽管不知什么时候起,早已经是初心不再,不复有当初的那个味道了。有时候,他甚至都不免有过狠狠的自嘲,嘲讽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做了,做了戏给谁看的那种做。但是,他的这个原则却依然还没有变。

    而除了他的这个所谓的原则,更还有令他不能释怀的是,今天他在降龙寺求的签。

    不将年命合相同,

    勉强求成岂利通。

    纵然有缘成一处,

    终须离别分西东。

    他第二次复摇着签筒的那一刻里,他在心底里默念着的,就是她姜素英。第一次摇着签筒的时候,他的心底里默念的有点复杂,他默念了徐伊莎,也默念了他的前妻钧钧的妈妈萧媛媛,也默念了另外一个人。但是,他第二次默念着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是不是有那么一点退而求其次的意思呢?前面那三个都瞅着“年命不合相同”了,便拿她姜素英来试试?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确分分明明的只是默念着她一个人。

    酒醉的红玫瑰

    都拿她来求签了,他和她,他们之间还能说是那么简单么?就算是拿来试试,但是,至少他也是拿她来试了。这种事,又岂是随便拿谁就能试的?若然他的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着那点图谋,谁信他呢?可惜,弄出来的却是这么一首晦气的劳什子签诗。无异于给他当头泼了一桶冷水。他当然是明白求签问卦认不得真的道理的,但是,这支签却来得是如此的古怪和蹊跷,他的心里到底还是不能当它并没有过一样,而且是,越想越犯狐疑,越想越忐忑,不得心安,一时半会哪里转得过弯来。

    她姜素英与徐伊莎和萧媛媛她们还不一样。她都还不到二十岁呢。她还是这样的年轻而美好无暇。若然注定是不得善终的情缘,又怎么忍心轻易去碰她?他又如何下得了这个手?他自己是老油条了,倒也无所谓,却何苦害了她一生?或许这样,他是不是又把求签一事太放心上了,过于的看认真了?他后来回想起,在这个仲夏里的稍稍有些闷热的下午,如果不是因为这支古古怪怪蹊蹊跷跷的签,他和她姜素英,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情形,另外一种发展?

    他也没有“自便”。他忽然想要与她下一种叫做五子联珠的围棋。他去书房里拿了围棋,很快又返了回来。他不管她同不同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她强拉起来,死皮赖脸地央她陪他下。就在床上摆开了棋盘。她从未下过五子联珠,根本不知道怎么下。他说,没下过也没关系的,他来教你就是了,“非常简单的,包你一学就会。”的确,这是一种几乎没有任何入门难度的下法。

    果然是一教就会。她在这方面好像是相当的有天赋的。才下了那么三两把,她就开始有了心得,下得有章有法,像模像样了。渐渐的,她越发的精进,也就越发的入了状态,渐渐的,他要想赢她,也就已经且得费些功夫了,也就不再是前面那般的轻而易举了。再后来,不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也是差不到哪里去了。一不小心,他的手里只稍微软了那么一丝丝,竟然就招架不住落了败。这让他这个做师傅的,不禁暗暗称奇,心生佩服之情。

    当然,也不见得就是个什么高手。实则是,他下这种棋的次数加起来也不是很多,而且久已未下了。他还是少年时代下过一段时间的这种棋。但是,她还是头一回下,就能下出这个水平,就算他的落败,每每是有意无意地让着她的,那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两个鏖战得兴头那个足,一时半会儿哪里停得下来。一直下到,于行的母亲上楼来,叫他下去用晚餐了。

    于行掏给她一张百元大钞,让她待会儿下去交给他母亲,就说是一个月的伙食费,让她往后就随他们家搭餐了。姜素英这回倒没有推却就接过钱,很听话的答应了。

    酒醉的红玫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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