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6日 我的好基友们
打记事起,和同性一起玩耍的时间、机会还是多些,彼此看见过穿着开裆裤的情景,有尿和着泥巴玩的过去,一起分享成长中的乐趣和秘密,在纷杂的岁月里逐渐离去。最小开始的玩伴是浩,得过皮肤病,手臂的皮肤像鱼鳞般或者蛇皮状,他父亲是那个时代的弄潮儿,有思想,敢想敢干,常年走南闯北,给独子带回来新奇的玩具和零食,母亲在二医院任职,率先开起街道上唯一一家冰棒厂,家庭颇是优渥。他家里奶奶的母亲还在,总是蜗居在一间小屋里,屋内漆黑,天棚上留着一片天窗,在晴朗的日子里,光亮的阳光如同探照灯般打进房间里,映射到的灰尘做着布朗运动,浩奶奶在饭点才进去给她喂食,她就基本待在里面,从来没见过她的面容,偶然发出像乌鸦一样的呻吟声,让我们生出惧意。在爷爷和父亲的督促下,天天在家里雷打不动的练一页字,写得一手好行书,着实佩服他的毅力和韧性。和他在一个班上,一段时间算是我的跟班,在校园操场一起捡话梅核敲开取仁吃的便是他了。他家里订了《故事大王》,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他总可以拿出家里的零食和玩具、课外书诱惑我,甚至有点欺辱的意思。比如每天中午去喊他同去上学,他慢慢的吃午饭,等了他许久,他从家中拿出快融化、不好卖的冰棒,故意不放在我的手里,走在前面,然后放在某个高处,让人去拿。在学校里有次恼了,我忘了为何扇他一耳光,事后他拿着个破损的跳跳球,又要和我复好,如此种种,是少年的不更事吧。升入高年级,我家搬离那个街巷,在几次临近期末的时候,他居然跑了两里路,找到我家,就是为了确认下家庭作业,没说两句转头就走,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舍近求远问作业,还是他周围也没玩伴了?成年后,听说他父亲创业失败,把她母亲在同事间募集的资金都亏光了,她母亲的工资每个月没发就被拿去冲抵债务了,再后来辗转加了QQ,问他在哪里,他答广州,从此没联系。第二个是飞,也是家中独子,父母溺爱,他比我的头更大,憨厚、活泼、敦实,一起在小卖部买汽水喝,老板问我们是不是兄弟俩,我说那还怕好,还不可以天天玩电子游戏机,他也应和着说是啊、是啊,因为他母亲管得严厉,家中买了小霸王游戏机,只有同学来了,为了招待之用才拿出来玩下。有个周末,我爸从同事那里借来游戏机,也让我们过过瘾,无奈那天接触不良或者停电,颇是郁闷。他比较豪气、仗义,那是正90年代,香港、澳门准备回归,小城镇第一次有基建潮,我们总是可以玩在一起,可惜是十来岁的那个初夏,一切嘎然而止。我父亲去医院回来,说有个溺水的小孩送到医院急救,好像是飞的母亲在旁边哭,很快得到了证实,他一个人跑在河边钓鱼,不慎落水,到了医院已经不治了。从此,我不敢经过他家了,担心他家触景生情,每次绕道而走,他父母那时三十多,刚刚做了结扎手术,后来收养了个男婴,现在想必也是成年了。第三个是超了,他随着母亲调动我校从旁边小镇转学过来,长了一张方正的脸,他母亲比较高壮,关心他有点体贴入微,有点像当时流行的吸血鬼动画片里的嬷嬷,所以同学们喜欢拿这个说笑。三四年级的时候和他交好,一起骑车十来里路,沿着国道,去旁边镇上看他还在留守的父亲。四点多放学后,约着三两同学,在他家里一起做作业,节假日带着家里小狗上他家玩。每天也是早上绕着路,去喊他起床,一同上学,还记得他奶奶说“穿再多不如一蒙”,意思是毛衣穿多穿厚了,还是需要一件外包才保暖。一起打打闹闹,玩玩耍耍长大了,到了初中,不在一起,便分开了,后来在老家路上遇到了,彼此问问近况,我有一点不好意思,只说是在个分校,他嬷嬷妈妈有点不高兴了。第四个是立,因为他总留着偏分头吧,成绩不算好,家里还有个姐姐,也有《少男少女》的课外杂志,还有萝猴等伙伴住在附近,我总是把作业给他抄,课外书、零食也给他,他却没那么领情,关键时刻感觉有一种背叛感。在那个时候,下岗潮来了,天空是阴沉、灰暗的,冷冷的冬夜里,月光如水水银般倾泻在大地,母亲在外面忙着应酬,父亲在加班或者去看别人打麻将转移下愤懑,哥在外求学,我就不愿意回家,哪怕是个不贴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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