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写过这个话题,一直等着想再过些年头充满回忆感的时候再矫情又不显矫情的写。但今晚有点特别,忽然想理一理凌乱的心,用写作这件事。
高考完那晚上特别漫长,可能就是为了留待纪念。当时鬼知道考成什么样子了只知道我解放了。要写高考结束的话大约就是狂欢吧。没赶上大部队的狂欢,因为大家在考前放假那一天就已经把做过的模拟卷、刷过的习题册甚至是课本,全部私成了碎片,而我还要留着这些在最后的四天里给自己模拟一轮冲刺。二楼的人隔着护栏把碎片大把大把地向下扔,不是二楼的人拎着书爬到二楼去奋力向下扔。瞬间就铺满了整个中院。高中整整讨厌了三年的副校长站在中院里奋力的想要震慑住大家从而让大家停止这疯狂且幼稚的行为,毫无意外的不起作用,当时的我就站在他身后三米远处的房檐下,在一片片纸片从他头顶飞过、在难得一本完好的却砸的格外重的书跟他的头部摩擦发出重响的一霎那,我突然觉得这是个可爱的人,当然我说的爱是敬爱。
他的挣扎制止当然没有用,在这群即将爆炸散列到全国各地的人的多余的精力和兴奋挥之殆尽时候,才各自散去,留下混乱的战场。老陶叹了口气拿起扫帚开始清理,我依然站在原地仿佛看懂了他的行为,直到他对没有参与这场狂欢的我说了下面的话——这位同学,如果不急着回家的话能不能帮忙一起清扫下,清洁工太累了要多久才能打扫完。
才刚刚觉悟我错误的讨厌了一个合格负责的师长的我自然的借到大扫帚奋力挥舞。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言语,可能还没放下高考临近的紧迫感,时不时偷看他是不是还在打扫,崇敬感爆棚。
实际上高考成绩出来后我一直在怀疑是否是当时攒的人品同时爆发,可这无从查证。
回归正题,高考结束之后,最重要的依然是看望我因为复习而忽略许久的爷爷奶奶。下了考场爸爸就在外面等着,坐在车上醒了醒神,把窗户开到一半,那天的下午真是很温和,光线刚刚好,温度刚刚好。风从那边的车窗闯进来,让我不得不整理下头发,又匆匆夺窗而逃。又一次整理过自己的发丝后突然觉得自己心境宽广了许多,仿佛突然间就不再是孩子了。之后又是全家聚餐,吃的酸甜还是麻辣已经忘记了,但依然清晰的记得是一种贯穿我整个高三生活的食物——鱼,为了防止我用脑过度的家人想出的食材。
班里的同学聚一直在催促我到场,倒不是不想去,只是单纯的不想急匆匆地撇开这些一整年都围着我转的可爱的家人,想要曼斯条理的和他们一起把紧绷的神经放舒缓。
我大约是傍晚才到达大家聚会的KTV的,第一次名正言顺的来这种地方却没有意料之中应有的兴奋感,坐下来很自然的开了啤酒送进嘴巴里,还好不难喝。环顾四周看到打电话通知我的同学,他那件纯白色的T恤内侧边上是中午最后一堂考前我写在他衣服上的联系方式,不是玩什么特别,只是因为没有纸片可以写,不知道还洗不洗的掉。歌一首一首过着,音乐不温和也不刺耳,像小说里为我们写好的那样。感觉也不太像,因为少了勇敢表白的姑娘和汉子,因为少了浓郁的离别感逼迫时应该爆发的痛哭的欲望。最后也没能像小说里一样狂欢一整夜,撑到午夜姑娘们就到了极限,我努力调整了下有些模糊的视线,确定自己不是醉了,只是有些困了。小意的笑着跟在场的每一个人说了再见,就想我刚送走的人一样,然后下楼,吹着夜风做我做过无数次的事,走在路灯下。
一直觉得灯下看美人就是说路灯下看人格外美。我曾有一个搭伴上晚自习的姑娘,她总是站在我家拐弯后的某一路灯下等着我,有时在低头思考什么,有时围着路灯转悠,有时什么都不做就冲着我即将来的方向。每一个姿态我都觉得别样美,我曾对她说过她在路灯下很美,但总被误以为是调侃,后来我就不在再说了。午夜不知道是几点,也或者应该叫凌晨,总之天还黑着,路灯悠悠的亮着,我和小伙伴走着直线。或许我们聊了些什么,也可能没聊。这种时候出现在街头很奇怪,我却很喜欢。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车辆,那时候也还没有马路中央的隔离带。我就走在马路的正中央,没有负担和压力。
如果要给高考结束的夜晚选个结束点,那么就是我在马路上的时候吧。
脚泡在温水里写完了满是回忆的高考夜,可能水温掌控者我的回忆,回想不起特别的、尖锐的、失去掌控的部分,也可能这样的部分并不存在。怎样都好,是我自己的回忆。又觉得应该再等几年,现在谈回忆的矫情程度不是我能接受的。但既然已经写了,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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