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

看到小然在朋友圈发的领证照片，我惊讶，他们才在一起3个月啊。随之我就释然，为之感动。

小然跟他是高中同学，那时候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我不得而知。我跟小然是大学同学，大学里她没有谈恋爱。至于暗恋，我猜是没有的，因为小然敢爱敢恨。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在不同的城市，偶尔见面会听到大家讨论小然的相亲对象。2月份的时候，大家一起参加朋友的婚礼。当时小然的那个他听说之后，坚持要来参加，也不管除了小然之外没有他认识的人。当时我们几个都赞成，觉得那男的肯定是想追小然，我们怂恿小然给他一个机会，试一下。小然心里也清楚老同学的心思，但是却觉得对方高度不够，看不上人家，但是不好推脱作为一个朋友的好意，于是同意他来参加婚礼。大伙初次见面是在晚上，大家在餐厅外等着排位。小然等着等着说口渴了，想喝东西，男方听到了就主动去买水。一会就看到他提了一袋子矿泉水，原来他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就这么一点时间内，他就在我们心里留下了好印象。我们这个女孩私下里都称赞他心细，周到，当然主要是说给小然听。我们吃饭的时候，说起很多旧事，男方自然未参与过，他在那里听着不语，跟我们一起笑，斯文得体，悄无声息，却也融合进来了。婚礼结束之后，小然改变了想法，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在一起的日子如何，我知道的不多，小然也不是喜欢秀恩爱的人。没想到，眨眼间，他们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我想，小然一定被他照顾得很好，好到她的家人也被照料，朋友也为他撑腰，就像歌词唱的那样，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爱情，不需要一生一世来证明其轰烈，其美好，其纯粹。爱情来的时候，我们会知道的。结婚为爱情披上了一层薄如白纱的“盔甲”，是爱情的一个阶段，它不是终点，也并不是唯一的最好的模样。生活因此有了不一样的滋味，唯有有勇气和运气之人方能体会。

两年后见到小诗，她站在宿舍楼门口等着我，北京郊外的夜晚有点凉。刚一见面，小诗就颇为神秘，要跟我讲一件事。我当下心一抖，难道有什么坏消息。我紧张地捂着胸口，你说。我恋爱了，小诗小声地道。夜色温凉，一向大大咧咧的小诗似乎害羞了。

接下来几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初恋的模样。我们一整天都在外面玩，小诗常常手机不离手，一会发短信，一会发语音。每到一个景点，她都马上跟男朋友分享。男朋友跟她说博物馆有什么厉害的镇馆之宝，她就从累得走一步歇两步的状态满血复活，从一楼到到顶楼，誓要找到那个什么鼎。停下来觅食的间歇就给对方打电话，说的无非是现在我们在哪里，一会吃什么，说些关系到吃喝拉撒的小事。每天睡觉之前，小诗躺床上跟男朋友通电话，好像一天没联系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讲。我看着她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忸怩之态，不由感慨，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不一定为零，但她们真是极可爱的人，天真，烂漫。几个月后，小诗失恋了，陷入了痛苦之中。她说，心好难受。谁能不为失去美好的东西而难过呢，我们都是凡人。她说，她把他拉入了黑名单。看到美好成了遗憾，甚至变成丑陋，确实残忍。她说，恍惚不知道该干什么。失去了曾经眼里看到的唯一的风景，我们容易迷茫，慌张，不知如何度日。

我说，那都是你的生活，甜蜜或酸苦，无法避免，你要去经历，要承受。“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会成为亲切的怀念”。生活不会欺骗你，是你我把生活想得太完美。

阿树在初中的时候暗恋了班上的一个男生。他叛逆，成绩不好，顶撞老师，是大家话题的中心；她安静乖巧，不起眼，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原本他们不会有交集，可能多年之后见面了还能认出模糊的面貌但是叫不上名字。偏偏这样的两个人，成了前后桌，三年里换了那么多次座位，兜兜转转，最后他们又在靠窗边上相见，那个男孩开玩笑说，我们又见面了。阿树笑而不语。男孩很淘气，总是有各种小把戏捉弄阿树，无论是课上还是课下。阿树一直在“反抗”。他把头往后靠靠在阿树堆起来的书本上不动，阿树就把书一点点抽掉。他一声不响趁阿树不注意，就把桌上的尺子或者橡皮拿过去自己用，阿树就拿笔戳他的后背。他有时会故意拨乱阿树的头发，阿树只能视之以怒目。慢慢地，阿树上课偶尔看着前面的背影走神。朋友问起要不要去看球篮赛，她假装不在意，随意说去看看，到了球场，却不自觉地寻找那个身影。阿树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不对任何人说，因为她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她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快乐。

多年以后，初中的同窗毕业之后未再见过面，阿树唯有跟我偶有联系。有一天阿树整理抽屉的东西，翻出了很多曾经留下来的同学寄予祝福的卡片，当时用过的文具上面有那个男孩留下的有涂改液或是透明胶的痕迹。突然间，阿树从钱包里翻到一张小纸片，好像从未被人打开过，而阿树也没有一点关于这张纸片的印象。那是小小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开头的称呼，是阿树，署名是我，日期2005年5月12日。“最近我们好像疏远了，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有一个人能令你笑，你可能不知道吧......”阿树马上打电话过来，劈头就问一句，当年他知道吗？

我们小心翼翼，不敢声张，生怕连暗恋一个人都不被允许；不敢奢望，把哪怕一丝丝的期待隐藏起来。仰慕他人，自己卑微到尘埃，只会被忽视。这样，你会甘之如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