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沉睡的人鱼之家》后
怎样判定一个人是否存活于世?一个人的死亡是呼吸心跳的停止,是思维意识的丧失,还是最后一个人将他忘记?
定义生死的标准不一,抛开“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的精神标尺不谈,生理医学方面的规定也并不统一,这就产生了令人困惑的模糊地带。
可能脑死亡的女儿还活着吗?感受到她手抖动而拒绝残忍的死亡判定不对吗?用科技手段让她可以自主呼吸,甚至正常长高和作出表情是对神的亵渎吗?周围的人都认为是在玩弄尸体却演戏哄骗病态的母亲吗?那么将刀插入脑死女儿心脏的母亲算杀人凶手吗?急需心脏移植女孩的死是不忍心捐赠相信仍活着的女儿器官的错吗?母亲一直等待着奇迹的到来,即使知道奇迹不会到来,也享受着女儿在身边这小小的幸福,期待着和今天一样的明天的到来。尽全力想要将未拍板确定死亡的女儿留在身边的母亲又有谁能指责呢?
最终母亲半夜看到女儿站起感谢告别,这亦真亦幻的灵魂抽离后释然。之后女儿的心脏跳动在另一个孩子的身体里,散发着爱与玫瑰的香气将生命延续。此间母亲曾化装加入等待移植少女的募捐团队,曾说出大段专业的话来表达对相关法律与目前状况的见解,她曾挣扎在内心的纠结中不得出路。
在很多国家,人一旦脑死就会停止所有的延命治疗,亲人们便开始思考如何以另一种方式让他继续活在世上即考虑器官捐献。但在日本,中国等国受传统观念束缚或宁愿苦等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出现,或无法接受尸体的不完整,愿意捐赠器官者还是少数。况且,当对生死的判断并不明确时抉择更难。若脑死的挚爱仍在轻缓的呼吸,又怎么舍得取走他的器官呢?若无苏醒可能的挚爱的器官,可以挽救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又是否愿意放弃无谓的延命呢?谁拿此活换彼活?
至亲至爱,截肢,瘫痪,绝症,甚至是变成了植物人,不顾一切想要抓住的心情很容易理解。但当脑死的身体仍旧运转,是死是生尚不明晰,挽留者是否是固执的自我满足,放弃者又是否是亲手斩断了最后的生息。医学,法律,人心不同,旁观者和亲历者的心思存异。那边又想救濒死的受苦者,这边又难接受彻底永别,竟没有明确的指引。此活彼活孰轻孰重,天平晃荡。
长期照料脑死女儿的母亲深陷矛盾,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矛盾。境外移植需支付大额保证金,国内可用器官资源不足,器官捐献普及度接受度低,相关法律不够完善,对死亡的定义和态度因人而异......有父母耗费大量的精力金钱只为了让无法苏醒的孩子活着,也有父母拼命募捐祈祷孩子能换上健康的器官生活,但是企盼孩子活的父母都没有错。
最终未能接受移植离世女孩的爸爸的一番话让这位母亲得到了救赎。有捐赠者出现就代表有人去世,会有很多人为此难过。移植手术应该是善意的施予,绝对不能要求或期待,更不能在法律的层面进行强制。对无法接受脑死持续照顾病人的亲属来说那也是一条宝贵的生命,谁也不能对无法下定决心的行为说三道四。觊觎可能救活生命的器官而焦灼地希望另一条生命迅速陨落,这是魔鬼的心态。
某一器官换来的生死交接,得以延续的全新的生命,是无比神圣的。不管是此活,还是彼活,是否以此活换彼活,传递的爱与温情乃活涌不绝。愿某天借以外力使人心多些笃定,少些迷惑。
此外,珍惜活着的平凡的每一天,珍惜身边的亲爱,因为寻常本就令人艳羡。静心思索,我已经很幸福了,四叶草的好运就留给别人吧。那么待不得不向美好的世间告别时,以你或亲朋的器官续接不幸者的生命,你愿意吗?
你又以怎样的标准判断自己是否存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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