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一样的时候,我们可以以自我为中心,自诩为神都没关系。但是一旦我听说我身边那个家伙有枪,我就会想杀了他,不论他是真有还是假有,惶恐都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而漫长的煎熬,不是吗?

chapter1.
冬雪落下,我已众叛亲离
“不要——”
数不清第几次这样被噩梦吓醒自己,躲在厚重棉被里的我,全身都是汗津津的。
可就算是这样,背后那一条有力的手臂还是紧紧的将我拥抱,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只有无尽的依赖。
于是我翻身面朝向他,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就好像他是一颗璀璨的钻石,而我是一块自私的铂金,恨不得将他的全部、他的一切都镶嵌进我空洞雪白的身体里。
至死不渝,永不分离。
一夜的大雪过后,街头巷尾异常的沉寂无语。
而这无声,也正是寒冬给人的冷酷。
夜苑在我怀里睡了一会儿便醒了,他枕着胳膊对我笑。
“早。”
我甜蜜的回复他一句安静的,“早。”
今天是米歇尔的忌日,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妆容,换掉廉价的夜店装,套上一件庄重的黑色长裙,打算就这样去给米歇尔送上一束花。
夜苑只能留在家里,他还不能出门,因为除了我,他目前还没有能力与任何人完成交流。
所以他赖在床上打滚,看着我不知所谓的忙活着。
他并不爱米歇尔,就像我不曾了解我那魔鬼一般的继父,所以我很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迷茫的看着我。
“把衣服穿上。”我把他的衣服丢给他,“有任何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你能早点回来吗?”他坐在床上问我。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把他怀里的枕头扔到一边,然后把t恤硬套在他身上。
“我会尽量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正色说,“我每次都很准时。”
他显然觉得我的说法太狡猾了,嘴角带着腻人的笑意,天真而凄美。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能自控得愈发像那个狐狸一样的女人。
没完没了的算计、消遣和腐烂。
米歇尔,这样的我,你在天上看得还满意吗?你放心,你付出的、失去的、被背叛的、被践踏的,我的都会一点一点的替你讨回来。
不,不单单是讨回来。
我会要他们统统千百倍的还给我!全部!
米歇尔的坟墓并不像她本人那样奢华美艳,只有一块雪白的石碑,现在它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显然守墓人还没来得及打扫。
“米歇尔,你为什么选择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日子离开呢?孑然一身的你,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穿鞋子,这样赤脚走在大雪纷飞的黄泉路上,你……不会孤独吗?”
我就像一只小小的兔子,蹲在米歇尔的墓碑前自言自语着。
“早啊,夏凛。”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传来。
我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我忍受不了,就算仅仅是站在同一个空间里都不行。
“我以为你跟米歇尔没什么感情,想不到你来得这么早,还在米歇尔的墓碑前哭泣……”
我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的话。
“我没有哭!还有,请叫我代理社长!”
他显然被我说得有些难堪了,嘴角僵硬地抖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虚伪至极的笑。
这也难怪,面前这个男人,上个星期还在董事会上说过要给我好看呢。
真是可笑又自以为是的家伙。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他说,“你可以利用我,我会给你很大的帮助!”
我冷笑看他,“你说的,好像很希望被人利用似的?”
“夏凛,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就像你的母亲一样。”他走近我身旁,低声私语说,“只要我们联手,就再没有人能撼动你在白夜集团的地位,谁也不行。”
“是吗?”我意味深长的转眸看他,“你有什么筹码跟我谈条件?”
“董事会上,除了你、我,还有十二位股东,我已经成功的说服了其中三位股东,结成联盟。这个筹码,还够分量吗?”
“李威叔叔,”我故意露出一丝诡味的笑意,“你就不怕说出来,我会觉得你在向我示威吗?”
“社长这么说就太抬举我了,”李威阴阳怪气的说,“上个星期社长在全体股东面前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搞得我这把老骨头……都惶恐起来了,哪还有心思去惦记您手里的蛋糕?”
“我喜欢这个解释,但你今天所说的话,还是证明了,上次的教训对你还远远不够深刻。”
说着,我从衣服里面拉出我随身戴着的项链,上面闪烁着的红色LED指示灯在这冰天雪地、苍苍茫茫的大片墓地里,分外刺眼。
米歇尔很聪明,我说过的。她送我的这条,不仅是门卡,追踪器,还是一个微型录音笔。
“夏凛!你!”
“嘘——”
我用食指抵在他因慌张而微微张开的嘴巴上,继而柔媚地轻声说。
“李威叔叔,言多必失啊。纠正一下,我只是代理社长。”
李威愣愣的看着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的筹码我接受了,但同时我要你清楚地记住,如果你敢违反游戏规则,我就会以公司的名义起诉你,相信刚刚联盟的三位股东,应该受不起这样的突击检查吧?这段录音就是证据。”
我将吊坠重新放回衣服的里面,抬起手重重的拍了拍李威的肩膀。
“好好玩,别玩崩了,朋友。”
李威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了。
他不像潘家是靠祖辈留下的基业发达的,也不像白家是靠白手起家搞研发一点点壮大的。他的命运都与一场场赌局相互羁绊,就像我的继父,从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李威也是唯一一个,在我继父过世后,来墓碑前探望过的好友。
我总是念着这一点而对他格外手下留情,纵然明知道他已经是一颗腐朽的木头疙瘩,内里早就被虫子啃烂了,滋养着他的野心。
白岛寺说过,越是贪名图利的人越容易掌控,只要你一点点的满足他们,他们就会是你身边最得力的不二臣。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放弃了爆他花边新闻的计划,而是选择仅仅羞辱了他一番。毕竟把一个企业家搞臭了,他的利用价值也会打折扣。
而从今天开始,李威将会很荣幸的成为国王身边那个满嘴谗言的奸佞小人。一切都如白岛寺所说的一样,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策略鬼才。
陌生的司机在漫无目的的开着慢车,他是潘韦嘉从自己家里调来临时给我开车的司机,说真的,我每次不经意扫到后车镜里那双窥视着我的贼眼都觉得浑身不适。
我发誓我一定要马上挑选一个新的司机,而且要绝对的忠诚。
“潘总说今晚想邀请社长到府上共进晚餐,据说是小姐回来了。”
司机开始与我交谈,避免尴尬。
“我知道了。”我冷淡的回答。
潘韦嘉是所有股东里心计藏得最深的一个,以往我的司机都是精心挑选的杀手,而他总会用尽各种办法将他们一个个的从我身边拔除。
就像上一个司机——织风的离奇失踪,我很清楚是他干的,但是我却不敢妄动与他对峙。
在我正式继承了我继父的位置之后,潘韦嘉带领着所有股东心不甘情不愿的举起手来,对我的继承表示认同。
随后他就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当所有人都一样的时候,我们可以以自我为中心,自诩为神都没关系。但是一旦我听说我身边那个家伙有枪,我就会想杀了他,不论他是真有还是假有,惶恐都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而漫长的煎熬,不是吗?
没错,这是人性。
潘韦嘉话里话外都在戳着我的脑袋警告我,别玩儿得太花俏,否者只会让大家一个个在猜疑中拿起凶刀。
所以他用阴险的行为告诉我,我不能有自己的司机,尤其是一个身上带枪的司机。
这一天,夜苑在家待得很安逸,也许是因为下雪天的缘故,静谧的环境会让人立刻冷静下来,恢复理智。
原谅我不得不用摄像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毕竟经历了那么多坏事情以后,我必须要学会‘防患于未然’这项科目。
从米歇尔去世那天开始,我找来专业做监控的人员来帮我将摄像头上传的云端库连接到我的手机上,这样我就能随时接收到夜苑在家里发生的一切状况。
发疯也好、自残也罢,我都能及时的出现在他身边,制止下一个悲剧在我们中间发生。
夜苑的一天是无趣的,他几乎不会离开那张床,只是在玩电脑和睡觉、发呆之间三点一线。
我也曾想象过,如果有一天夜苑会走出那个房间,走进这个真实的、残酷的世界,他会看到我——他的姐姐,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将原本属于他的财产占为己有,他会看到我如何运作阴谋、如何虚伪的媚笑……而到那个时候,他会作何反应呢?
当然,这一天是永远不会发生的。
我不会给夜苑找任何医生,因为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夜苑一直这样,就这样信任我、依赖我,把整颗鲜红滚烫的心脏都给我!
我需要他献上,他永不背叛的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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