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才出门,是绝对赶不上的了。
三个人在街上在地铁站里玩命地跑,竟然在4:29分赶到了击剑场地:气喘如牛,汗流如瀑。
来了太多次——哪个地铁厢门离出口最近,哪个电梯要等多长时间,红绿灯之间怎么衔接,广场上哪块砖有点儿凸起,全都了然于胸,才跑得出这样的速度。
这条坚尼地城至上环往返的路,闭着眼睛都能走了。
一切的缘起是帮陌生女人付了一次的士费。
于是知道了“英基学校”的存在,了解到丰富多样的艺体培训项目。
继而抱着玩耍的心态报了为期五天的击剑短训,拿来填充圣诞长假中的大片空白。
那是2021年12月。
按理说是不可能有空白的,圣诞假两周多,是旅行的好时机,奈何疫情不许。
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疫情把我们困在了香港,如果不是和陌生人的偶遇,击剑便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回溯时间之河的流淌,发现小概率事件对生活产生大大的影响,感觉真奇妙。
五天当然啥也学不到,却足以让豹子狮子发现手持长剑身前挥舞指指戳戳是很帅的事情,闹着要继续学。
于是追随在英基学校任教的教练来到了现在的训练中心,结识了香港首位两届奥运选手Coach Kin,开始了正式的学习。
报名那天是2022年1月4日,两天后孩子们装备齐全地上了第一节课,拥有了真正的剑,与之前的练习剑相比,鸟枪换炮啦。
可惜没等到第二次课,政府宣布所有室内运动场所关闭:疫情凶猛,安全第一。
生怕热乎劲儿凉了,豁出去贵,请教练外出来上一对一课程。没上几次,室外运动场也封了,教练的室友也中招了,课是彻底上不成了。
热乎劲儿终究是过去了。
等疫情稍缓重新回去上课时,嫌全套训练服热,嫌路远,嫌剑重手疼,嫌口罩憋气,嫌累,嫌老是输,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不想学了。
愁人啊,强按牛头的事儿做不得,只有殚精竭虑搞说服——“威逼利诱”四字仅余其二,效果着实不怎么样。
黔驴技穷之际,祭出大招:各个击破,区别对待。
不难看出,豹子是主心骨儿,狮子是跟屁虫儿——其实狮子挺爱玩剑耍酷,没那么抵触训练。
于是允许豹子停下来,跟教练反复沟通,给狮子加了课,开展针对性训练。
姐弟俩再一过招,姐姐眼见着落了下风。弟弟呢,因为加了课,进步快了,见到小小成果,练得越发开心起来。
小豹子天生一张淡定脸,骨子里却非常好胜,停课两周不到就主动要求把课加到和弟弟同样多,不声不响追了上去。
时间流淌,静默无声,父母某个时段的内心焦灼与犹豫,孩子无知无觉。经过了阻滞淤塞,水流又汩汩向前。
现在,在每周四次的大课之外,又加了Coach Kin 的私教课。
每次课一个半小时,加来回路程就是两个半小时,课上运动量也是相当大的。
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投入进去,孩子们的闲暇少了很多,每天20分钟的电子产品时间,有时来不及享用,九点钟的睡觉铃声就响了。
有意思的是,明显比以前累了,却不再抱怨了,之前所有的问题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都成了不待解决而自行消散的浮云。
无他——泡在训练中心,和每个教练都熟啦,结识了不少好朋友,也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击剑训练就成了一件兴致勃勃的开心事儿。
大腿上、手臂上的大片淤青,膝盖上磕破的皮,都不当回事了。
这一天比输了,姐弟俩一块儿琢磨招式、步法,想着第二天去赢回来。
豹子像竿小竹子似的蹿高了个子,秀秀气气的,出招却凶狠,比赛时不怕,不慌。
狮子整天掀起衣服让我数他的肌肉(别说,那腹肌还真像样),肱二头肌也鼓起来了。
今天下午陪孩子们狂奔的路上,我忽然想:
在这条路上流淌过多少时间啊……真要算,恐怕算得出,但这么混沌不清也挺好——只是感觉在时间的暖流中被裹着缓缓流淌,就挺好。
在时间的流淌中,孩子们渐渐改变着模样。
多幸运——当初喜爱,如今享受,初心仍在,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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