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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教学楼和老校舍就是同一排房子。叶子家后窗就是学校的操场,那里孩子每天都在操场里跑来跑去,欢声笑语很热闹。
叶子上班几步路,又和学校老师渐渐相熟,特别是隔壁住着罗海夫妇俩,这回和罗海的老婆李砚清成了同事。只是小豪太过顽皮,罗海夫妇俩的女儿罗丹丹已经8岁,两孩子玩不到一块去。
下周一上午,叶子正式到学校报到。虽然家距离新的教学楼几步之遥,每天抬头就能看到那个气派的新教学楼,但那个地方在叶子的心目中是个神圣的地方,叶子从来没有在学生上课时踏进那个大门。
还没到上课时间,学校里面孩子们跑来跑去,小豪拉着妈妈的手大跨步走在前往学校办公室的路上——多么值得骄傲啊!妈妈是老师了。
顺着宽敞的大路,走进学校大院子,路两边是花坛,种有各种绿植,路的东边有一个巨大的旗杆,抬头五星红旗高高飘扬。教学楼是暂新的三屋楼,矗立在校园中央,宏伟壮观,与叶子他们的破瓦房相比如同鹤立鸡群。外墙的白色瓷砖在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学校有三百二十多个学生,分五个年纪外加一个学前班,有包括一个校长,一个总务,一个做饭的厨师在内的教职员工十三人。原则上一个老师代一门数学或者语文主门,外加各年级副科。
罗湖村有点偏僻,一条大湖阻碍了村民朝东西出行的道路,所以必须从学校门口经过,然后走出罗湖村。淮河支流经这个只𠕇二千多人的小村庄时,竟然意外地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湖泊。湖水深不见底,人们用这个大湖里的水种植水稻,维持生计。
大湖里的水用之不尽,取之不竭。每逢大旱时节,上下游的村庄,为水稻插秧没有水而犯愁。他们的村却从没有缺过水。
逢过年时,村里人组织青壮年劳力,用大网打捞鱼虾,网里面的鱼虾欢蹦乱跳煞是喜人。村民们“大秤分鱼”欢天喜地。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大湖如同一个宝藏,又像一个温柔的母亲哺育着它的儿女,一代一代繁衍生息。
据老一辈的人传说,大湖深不见底,湖里面盘踞着一条龙,这条龙是水龙。传说陈塘关李靖的儿子哪吒,在海边练习游泳时,无意中搅动海底龙宫,引起龙王的不满,龙王派三太子敖丙前去查看,却被哪吒打死,并抽走了龙筋。老人们说龙三三太子敖丙并没有死,而是逃到了我们的大湖底躲了起来,从不示人。
所以,即使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也从没见这个大湖干涸过。连年大旱,大湖的上游和下游都成了涓涓细流,大湖仍然水深不见底,好像真有一条水龙源源不断地向外吐水一样——生长的这个湖边的人是有福的人!
罗湖村因湖而得名。罗湖村旱涝保收,是个富裕村。一直是值得夸耀的好地方。整个村,以姓人字头的罗姓人口居多,占了一大半。其余的大部分是何姓人。再有一小部分杂姓。
宽阔的湖泊水波荡漾,一个游泳健将游到对面就颇费体力。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勤劳的罗湖人在哪年插上的垂杨柳,大湖两面密密的垂杨柳随风翩翩起舞,垂柳的倒影在湖面上显得分外美丽,在风中轻轻摇曳的垂柳,如同一位含羞的少女,令人陶醉。
学校已经多次向辅导站申请要两个老师,结果都因罗湖村过于偏僻,到县城只有一条崎岖的沙土路,又坑坑洼洼,颠簸得厉害,没有老师愿意到这里教学。辅导站申请乡政府,只好向社会招聘两位民办教师。
很意外,这天报到的还另外有一个名叫任惠芳的本村女子,未婚,戴眼镜,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小个子,白净脸,稀疏的牙齿有点外飘,但一点不影响她的整体形象,使她看起来温驯得像只小黄猫。
开始学校安排叶子和任慧芳两人先试听半个月其他老师的讲课,并指定其他老师进行培训。半个月之后,叶子分配教三年级的语文课,任慧芳教二年级的语文课,另外还有各年级政治,地理等副科。
和叶子搭配教三年级数学的,是一个家住县城里,名字叫徐考军的男老师,年纪四十岁左右,他的眼睛狭长,瞳孔深邃,透着一股阴森之气,让人不敢直视,鹰钩鼻子,脸庞棱角分明,脸色铁青,有着年龄不符的沧桑感,仿佛被岁月风霜磨砺成一块坚硬的岩石。
徐考军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他不酗酒,只是烟瘾很大,几乎到了“日夜不绝火”的地步,所以整个人终日沉浸在烟雾缭绕中神秘莫测,深藏不露。
学校的办公桌两两相对,同一个班级语文,数学老师办公桌搭配,所以叶子的办公桌和他的办公桌正对面。不知道为什么叶子见他第一面就本能有点发怵,觉得这个人杀气太重,只是交往起来,徐老师只是话少了些,问一句答一句,没有多余的话,也算和善。
有时,叶子有点事和他调课,他什么也不说,只点头应承,默默抽烟,忙着备课或改学生作业。徐考军真是一个好老师,业务能力一流。只是人比较“闷”,不喜欢和人聊天,办公室里有时热烈讨论一些问题,他偶尔插上几句,也有几分不易查觉的笑意。大家各自说起自家孩子,他也会一问一答。说起他的爱人,他明显很抵触,顾左右而言他。
他对外从不提及自己的家庭,叶子也听其他老师说起过他的家庭情况。徐考军老婆吕明年轻漂亮,在整个县里的教育界也算是“一朵校花”。一个女人叫了个男人的名字,叶子一下子就记住了。吕明能在县城完小当老师,当然得益于退居二线的原教育局局长父亲的关系。
徐考军完全也可以和吕明在县城的同一个学校教书,叶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到舍近求远,来到他们这个偏僻的小学校。
乡下小学校放学早,日头老高就放学了,徐考军并不回家,而是独自一人住在操场后边一排废旧的无人居住的旧教室里面。叶子透过自己家里的后窗户的玻璃窗就能看到,徐考军宿舍昏黄的电灯泡总是亮整个通宵。不知道他是在灯下干什么,还是一个人住在远离人群的旧房子里面有许害怕,出于胆子小,才亮着灯。
徐考军只是周五下午才会回县城的家。周一早上到学校的徐考军耷拉着一副铁青的黑眼圈,阴沉的脸上还多多少少带了点儿抓伤。想来是夫妻吵嘴打架留下的不为外人道的证据。
大家见了他,互相使使眼色,他那个样子,没人敢开口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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