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194）

2020.10.29

下午，听到小文文在那头喊，“姨婆，你放屁！”

他姨婆答，“放你的屁！”

小文文又反击了一句，还补充了说，“姨婆，我都不和你玩了。”

“谁让你拿我的画粉碾压得满地都是？”他姨婆很不满意地抱怨。

“不是我碾压，是压路机在压路。”小文文反唇相讥，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不停。

事情到这里，我明白了前因后果，不论何时何地，说这类不文雅的话总归是不太好的。最让我担心的是，万一他把这些话拿去和老师诡辩，我怎么和老师交代呢？

言语粗俗不堪，听起来有些刺耳，真是忍不住要去批评他。转头去看他时，发现他半躺半坐在地板上，没个正形，双手紧握着制作布扣子的机器操控杆。我的眸子立刻布满怒意，骂人的话就要喷薄而出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头脑闪过了最近自己总严厉斥责孩子的行为，导致了他对待我有些随意，想理睬我，几百步也要问我干嘛了，还边问边冲过来。可若是不想理睬我，那么他就是猫腰在我对面的缝纫机底下也决不哼一声。如此看来，我那些自认为合理妥当的循循诱导，自认为严厉不会掉斤肉的话已经激起了他的反感。

仔细一想，每每他犯错，我就忍不住批评他！不管是什么场合，我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怕他不听话，还故意重复几遍，为的是让他切切实实记住这次错误行为。他不理睬，我不依不饶地问他知道错在哪里没有，非要分个子丑寅卯来，我才满意。

五岁的孩子正是性格形成的敏感期，如果处理不当，估计得把他引到错误的地方向。事情的苗头既然已经出现，就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于是我决定把他反感我批评、责骂、惩罚等事情的火焰熄灭在星星之火的阶段。于是我立刻把单调的命令咽回肚子里。

我心平气和地问，“小文文，你在说什么呀？”

聪明的他，嗅到了不对劲，立刻转头责问他姨婆，“姨婆，你在说什么？你说错话了，这样是不对的。”

紧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我和他姨婆的眼神互换了一下，双方噗嗤笑出来。还有比这家伙更搞笑的吗？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笑声渐渐归于平静，我沉默了会，终是开口劝解，“小家伙，以后别说这些屎啊！尿啊！屁之类的话好吗？笑得没有文明礼貌，讲出来也不好听。”

“妈妈，你吃屁！”他神回复，然后自顾自仰头哈哈大笑。这让我差点冲过去把他拎起来狠狠揍一顿。我害怕任其发展下去，怕是会变成一个粗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