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比歇夫紧张的精神生活中,他崇敬的英雄们、他喜爱的人、他的表率都不断在变换。仔细去考察这种变化,该是很有意思的事。对于柳比歇夫,任何时候都不能说他已“成为”怎样一个人。他永远正在“逐步成为”怎样一个人。他一直在探索,一直在变化,他总是重新考虑,不断提高对自己和理想的要求。
柳比歇夫完成自己原定的计划了吗?大自然赋予了他(或者说他从大自然那儿领取了)完成计划的一切条件:才能、长寿。他还制定了一个时间统计法,尽管有所偏离,但他还是一直遵循着这个时间统计法来使用时间和精力……
可惜,他并未完成原定的计划。在生命将终的时候,他明白自己的目标并没有实现,而且永远也实现不了了。根据自己的时间统计法,他可以精确地计算出,还差多少就可以实现他订的目标。当他决定集中精力写《文化史上的德谟克利特和柏拉图两个流派》一书时,他已满72岁了。他预计这本书将占用7至8年的时间,并将成为他最后的一部著作。就像任何一部最后的著作一样,这部著作将是一部主要的著作,里面将剖析普通生物学的概念。
在写作过程中,书的中心部分开始增添大量一般哲学性的思索和社会科学的科目——这倒不是偶然的,因为这本书的内容理应涉及人们认识的统一性。
用了几年时间,他才写到哥白尼。显然,他未必能囊括生物学各科了。按具体体系拟订的研究项目也落空了。从1925年起,他就千方百计压缩自己对昆虫的研究。他舍弃了象虫类,只留下了地蚤。但就是地蚤,他也不得不缩减种类。到了1970年,在可靠地鉴别性别方面,他总共才完成了6个小类的任务。设想得那样多,而完成得却那样少!45年从事跳甲属的研究工作,成果却是如此微不足道。
他的朋友鲍里斯·乌瓦洛夫开始同他一起工作。在同样的这些年里,乌瓦洛夫在2000种非洲蝗虫中,验证、论述了将近500种过去没有研究过的类目。乌瓦洛夫一生研究的就是蝗虫,结果就成了世界上在这方面首屈一指的专家。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组织了非洲的治蝗工作,为此获得了英国、比利时和法国授予的勋章。当然,乌瓦洛夫给自己提出的是另一种任务,但不管怎么说,总是……
柳比歇夫一度曾幻想把研究地蚤的工作同一般理论性问题结合起来。但他没来得及做。所以他在这方面也遇到了挫折。当然,有关害虫的研究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而且在昆虫学方面,他捎带也做出了某些概括(就目前看来,成绩也不算小)。例如,他概括出等级制度并非到处都适用的。这个概念就不仅涉及生物学一门科
要是他给自己选择的目标稍小一点点的话,那么他可以获得不知大多少的成就,等待着他的将是法布尔48或乌瓦洛夫般的盛名……
他不走运,大自然捉弄了他。谁能想到一切会安排得如此复杂?他倒总是遵照伊凡·安德列耶维奇·克雷洛夫49的教导去安排工作的:“如果想要工作有一个令人欣慰的结局,那么就去干你心向往之的工作。”然而并没有出现令人欣慰的结局。
倒霉鬼。他自己也这么称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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