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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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冬至。北方人喜吃水饺，南方人爱吃汤圆。我生长南方，吃汤圆我们这里也叫吃团圆。

在冬至前一天买荤素贡品，烧香烧纸烧冥币，拜神拜佛拜祖宗，当过年一样尊重，磕头下跪，所谓冬大如年。

公婆这一天，如果儿媳妇在家，一定要叫她一起来过节，除非出远门，一时赶不回来。所谓儿媳不过冬，要死婆和公，虽然是风俗，不能当真，但冬至这一节，有儿媳的公婆比一年中任何节日都看得重，特别注意。

话说冬至前一天上午，王师傅夫妻俩早早地准备好饭菜，一切妥妥后，就把儿子、媳妇、孙子（儿子一家住在同一小区另外一幢楼里)一起请来，一家人举行了祭祀仪式，快快乐乐吃完中饭，然后儿子开车带媳妇和孙子再到岳父家去吃晚饭。

晚上，王师傅夫妻俩看到儿子一家楼上灯亮着，就来到儿子家里。王师母看到五岁的孙子在玩游戏，就问：“晶晶，今天晚上你们几个人吃饭，吃点什么，东面爷爷有没有回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和你们又不是一家人。”晶晶在长沙发上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理直气壮回答奶奶的提问。

“怎么不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孙子，你爸是我的儿子，这不明明就是一家人？”心直口快的王师母，气得直哼哼，坐在孙子旁边长沙发上瞪着眼，想像不出五岁的孙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师傅站在沙发旁边，听到孙子的毫不经意的回答也感到莫名其妙，就问：“晶晶，你和谁是一家人？”

“我，爸爸妈妈，张爷爷、张奶奶。”晶晶如数家珍。

“张爷爷张奶奶是谁的爸爸妈妈？”王师傅轻言细语。

孙子抬眼望了望爷爷，好像不认识似的，这么大的人，连这一点都不懂，还来考我？带着不屑的眼神说：“当然是我妈妈的爸爸妈妈。”

“噢，说的对，晶晶真聪明！哪你的爸爸的爸爸妈妈又是谁？”王师父又转着问。

“傻比，就是你们，这个还不懂。”晶晶神气活现。

王师傅被他的回答逗乐了，笑着说：“哪你妈的爸爸妈妈可以和你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你爸的爸爸妈妈不是和你们一家人？”晶晶一时无语。

小孩子不会说慌！王师傅这才真正体会到这句俗语的含义。小孩子也不会编慌的，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个人对他好与不好，他都能从日常生活里感觉出来，不会违着良心哄骗大人开心的。

小晶晶自从医院出生，没几天便来到张奶奶家。一千多个白天黑夜，晶晶看到的是：肚子饿了，不是妈妈就是张奶奶泡好温热的奶水或者稠稠的稀粥，一匙一匙喂着他；下身不舒服了，不会说话的他，只会哭闹，立即惊动妈妈和张奶奶，马上给他端尿换布，温水清洗小屁股。

是她们从小抱着或者搀着，他才走出家门，看到这么多慈祥可爱的爷爷奶奶、热情大方的叔叔阿姨、和他差不多大穿着花花绿绿的小朋友。

妈妈上班了，张奶奶不放心晶晶一人在家，出门抱着他坐在自行车前面，来到热热闹闹的小镇，买鲫鱼或者小排骨，熬汤给他喝，买漂亮的衣服鞋子给他穿。

爸爸、张爷爷从外面打工回来，一脸笑容抱他玩、逗他乐，……所有这一切，点点滴滴，深深地刻在他的小脑瓜里，留在他的童年记忆里，挥之不去，是他们日日夜夜的陪伴，才有他的健康幸福的成长。

是的，这几年王师傅夫妻俩顾着做生意，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只有在晚饭后经常幵着车，买上小孙子喜欢吃的、喝的、穿的，去亲家公家看看孙子，跟他逗逗玩玩，和他们一家人说说话，拉拉家常，临走给点钱儿媳，嘱咐她给孩子买点必需品。

自从儿媳生了晶晶出院回家，一直住在乡下娘家，儿媳和她娘除了农田忙种忙收外，还要照料孩子的一切，儿子、亲家公常年外出。

儿媳没有奶水，孩子半夜三更哭闹，都是亲家母陪着儿媳，睁开惺忪的睡眼，给晶晶起身喂奶，换尿不湿然后再哄他入睡。等他刚刚懂事，又叫他学吃饭、学说话、搀着他学走路，买玩具买书本，开发他的智力，买玩具车锻练他的运动能力。……

等孩子会走路了，儿媳又赶去上班了，亲家母既要去农田干话，又要照顾孩子的起居和其他。一直带到五岁能上幼儿园，才从乡下接到县城里，靠在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身边。

回顾往事一幕幕，怎能不叫王师傅感慨万千呢？虽然也有付出，但没有长久的呵护陪伴，孩子是会慢慢体会到的。情入心则伤，爱入心则疼。他们俩虽有些伤感，一时难以承受，但很快心情恢复了平静。

“晶晶，以后谁问你一家有几口人，你就说：‘我们一家七口人，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张爷爷、张奶奶。’好不好？”王师傅和晶晶商量道。

“好的，爷爷。”晶晶向着爷爷微笑点头道。听到孙子满意的回答，王师傅夫妻俩开心地笑了。

此文写于2019.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