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0多年前,我还在一个小厂做着打杂的小文员,内心充斥着刚毕业时的焦虑和不满,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努力。
到了晚上,我经常用聊qq来打发时间,也不拒绝和陌生人聊两句。
当时我在同城漂流瓶里,加到了一个好友,聊了几句就确定对方是个已婚男士,他还告诉我他叫徐小伍,做枕头加工的,自己有个小厂。
渐渐地,我们聊得多了起来,他时不时会向我抱怨自己的老婆,当时我只是听听。
我不会向他诉说生活的难处,只是有一次他问我在吃啥时,我回答是青菜。他随即发来一个拥抱,并发来文字:你已经吃了三天青菜了,我很心疼你。
后来他渐渐知道了我的困境,几次提出可以帮助我,但都被我拒绝了。
但我毕竟一人身处异乡,常常感到孤独和无助,突然有了一个每天主动对你嘘寒问暖的人,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有次他告诉我要去宁波出差,那几天应该不会联系我了。
两天后,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了他,不过到了晚上十点多他才回复消息呢?
他发来几个笑脸,说我就猜到你一定在牵挂我。
之后他好几次想约我见面,但我都不敢。
只是有一次我和办公室主任闹了矛盾,她非得要我送一份人情礼。可我是外地的,和好多人都不熟悉,工资本就不高,我不愿意把人情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她就到处说我坏话。
本来是件小事,过去就过去了。可是在下个月发工资时,少给了我三百块钱,我到财务去问。
会计告诉我,主任决定把那次的人情礼就从工资那里扣,不光是我一个人,其他同事也一样。
虽说都一样,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她凭什么这样做啊,小地方就是不正规,没有人情味,还处处受打压。
02
我终于有了离职的打算,可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那时他又提出见面的请求了,我的心一横,在人多处,就见他一面吧,不会有事的。
我和他约在了一个自助餐厅,他人不高,肥胖身子,板寸头发,听他谈吐,文化应该不高。
他根本没有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不过我听了他许多工作上的事,这点却让我始料未及。
他工厂的订单主要来自于他的两个姐姐,主要是他在管理和跟单,他很想要个助手。
我试着开玩笑说,像我这样的,做你助理合格吗?
他摸了一下大脑袋,笑着说求之不得,接着从他的皮包里拿出了一部分订单和图样,居然给我当场介绍了。
他工作时还有点那么回事,我耐心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他果然没有开玩笑,两天后就问我考虑得怎么样,还说连住的地方他都替我想好了。
想着自己确实想换个环境,急需改变,我就答应了。
03
第一次去他工厂是个初秋清早,我很早就来到了他的工厂,其实就是个加工的小作坊。
他说先带我到住的地方看一下,马上被我拒绝了,我说可以住员工宿舍。
他说这儿就几个员工住,很拥挤,已经为我在外找了一间房,就在不远处。
我就搬着行李,跟他来到了住的地方,这地方过去是招待所,就一间,一个人住住还行。
上班的第一天我就基本清楚要做的工作了,就是清点不同花型的枕头套,然后发给后面的工人装枕芯,还有就是记录每个工人的工作量。
第二天我就见到了他的老婆,长得挺水灵,只可惜身材矮胖,和他倒是相配。他们还有个胖胖的儿子,那时八岁。
晚上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用qq聊天,本来觉得挺好,保持着距离,可他向我抱怨他老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什么要身材没身材,要能力没能力……哪有你的好模样好身材啊!
从他帮助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纯粹地帮助我的,我肯定猜到了他想要干嘛?
但我不想让自己吃亏,我只不过是想要份工作,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我决定灵活地忽悠着他。
04
白天,我们都在工作,他也不敢怎么样。晚上,只在手机上聊聊,我总有分寸,不会答应他过分的要求。
但我总担心他某天夜里闯进来,这哪里是我招架得了,趁他还没有行动,我一定得尽快想办法搬离他找的这房子。
我观察过他那个小厂,根本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基本都是拖家带口的,所以我一时还找不到和我合租的人。
两个多月后,我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那晚,他敲门进来了。
我索性不慌张,披好衣服,强装镇定,告诉他我完全知道你想要什么,可现在不能,你有老婆,我不想受这份骂名。说完就梨花带雨般地哭起来了,小声呜咽,苦诉衷肠。
他终于松动了,说一定会另想办法,不会让我受委屈。
终于熬到他走了,可我哪能睡得着?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我想着要怎么远离他,但又不能让他怀疑。
05
三天后,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让我陪他去姐姐厂里再拿些货。
我本想着要拒绝,可我早听说他姐姐的厂做着外贸,销往东南亚和俄罗斯等地。我就想着去碰碰运气吧,路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到了那才发现确实是一个好大的产业园区,每个车间都非常宽敞有序。
他姐姐拿着订单带我们去拿了原料,我当时还拿着纸笔把要点都记下来了。
在那跟着转了一圈,我想如果能在这工作,那肯定真正学到不少东西,我心里的另一个愿望开始萌发了。
所以这一单,我跟得特别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很努力地工作,甚至还温习了商务英语,虽然不能流利地说,但基本能无障碍地阅读订单和发货要求。
徐小伍姐姐那边的外文订单,有时业务经理还会直接发过来,让我从头到尾负责。
06
我的工作能力突飞猛进,徐小伍对我越来越殷勤,喜欢当众夸奖我,经常在工人面前送我一些小零食,说是怕我饿。那年冬天他还给了我两床被子,外加一条电热毯,还说他真想抱着我取暖。
他对我的好渐渐明目张胆起来,搞得他那个小厂人尽皆知,我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到处都是嘲讽挖苦
一次九点多我才回到住的地方,刚洗漱好,就接到他的电话,他的喉咙有些沙哑,告诉我他想过来。
我脱口而出说例假来了不方便,说完我就后悔,这个理由太蹩脚了,他肯定认为我也想和他怎么样。
但已经无法收回。
他那天可能还喝了点酒,一改平日的大嗓门,低声说着你那么尽心尽力,都是为了我,辛苦你了……我肯定不会辜负你。
我真想告诉他,我努力工作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而且我肯定会离开的,可这个傻男人居然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他的这个小厂。
我倒希望他老婆能来和我吵,但没有,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我快招架不住了,只有沉默着。
但我的沉默在徐小伍眼里就是在委曲求全,他认为我为了他甘愿承受这一切。
07
终于有一夜,屋外飘着细雨夹雪,他来找我了,一进门就紧紧把我搂住。
我想只要他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就让他抱一会儿吧!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强烈的拒绝,他就以为我默认他可以做更越轨的行为。
他的手开始完全放肆了,他的嘴唇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我慌乱地逃离,拼劲全力推开他。他肯定意识到了我的不愿意,最终放开了我。
他眼里充满着疼惜,觉得我是在害羞,可他难道不察觉我还在嫌弃他吗?他走后,我用冷水把脸清洗了好多遍。
这个男人对我的企图绝不会就此罢休,如果他硬来,我也招架不住啊!
我担心着,可该来的还是都来了。
那晚他又一次来到我的住处,确实想和我发生点什么,我没有反抗,反而有点欲拒还迎,小声哭泣。
但我也不想让他得逞,我轻声在他耳边呢喃:你有老婆孩子,我们这样算什么,我不想……说着我把下巴磕在他的肩上,哭得更大声了。
他终于停下来,耐心安抚着我,他以为我情到深处落下泪,而我盼他早点离开,只觉恶心。
08
那次开始,我便小心翼翼地瞅准时机准备逃离,当然我想如果实在摆脱不了,我还是有借口离开的,因为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放年假了。
工厂都到了年终赶货的阶段了,我只顾忙着完成手上的出货单子,那时徐小伍的姐姐也对我有了更多的信任,甚至有时还把我拉到她公司帮忙。
所以我忙得无暇顾及其他,根本想不到徐小伍,可是他的岳母却找来了,并在大庭广众把我骂得不堪入耳。
后院起火了,徐小伍不顾一切想要离婚,而我就是那导火索。
我觉得不可思议,这傻男人怎么就认真起来了呢,我还真没有把他当回事呢?
他甚至到了近乎疯狂的程度,他告诉我一定会和我在一起,让我好好帮助他打理小厂,还会把赚来的钱都给我管。
可能有些女人要感动了,一个男的为了和你在一起,真是要倾尽所有了。
可我对这个男的真的爱不起来,那五短身材,那油腻肥胖,那油亮额头……
他仍然来找我,不过不再是卿卿我我,而是信誓旦旦向我承诺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迎娶我,一副势在必得的幸福模样,最后捧起我的脸wen别。
我恶心得快吐了,我真的希望他只是说说而已,千万别成真。
09
可我最后还是被推到了风尖浪口,因为徐小伍为我离婚了。
我不能说我很无辜,但一切真的因我而起,难道就是我的沉默被徐小伍看成是为了他而甘愿忍受一切?
的确这样,他还当着全厂的人说,我是为了他如何辛苦,如何隐忍不发,如何委屈求全。
骂我的人还是能压倒一大片,但也有人说我确实比他老婆能干还漂亮,明眼人都知道要选哪个?
但我压根没有选他,面对他的所有认真,我只想尽早结束。
徐小伍竟然还说新年时要来我家拜访我爸妈,他说忙好这一阵,就开始准备。
我想让他悬崖勒马,就在深夜打过他几个电话,劝他挽回之前的家庭,他那老婆虽不出众,但本分持家……
可是每次都会被他打断,他一直说他老婆有的优点我也一定会有,他还鼓励我一定要相信他,我们会很幸福地在一起。
这个被爱情假象冲昏头脑的傻男人,我该做什么来阻止他呢?
他为何如此看不清真相,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我全心全意在帮他打理着小厂?
他那头我已经无法控制了,可是我可以拒绝他来见我爸妈。
那次加班,我向他汇报完生产上的事情,告诉他我没有想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带他见父母……
“你不要有压力啊,虽然为你离婚了,但我一定想办法说服你爸妈支持我们,别担心……”
我每一次想和他说说清楚时,总是会被他错误理解,我们两个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这让我更加想要摆脱他。
10
我得想个办法彻底断了徐小伍的念头,让他无心再来联系我。那时我竟然生出了一条歹du的计来。
我想到在下一批货下料时不按照订单的颜色要求,而是用其他接近的颜色代替,另外我还在绗绣上故意改动了一个小细节。
我把控着这一切,直到出货都没有人有异议。
我看着包装好的成品最后被送上集装箱,心里竟然没有丝毫波动,我只希望在新年时,从海外发来违约的消息,然后徐小伍连累他姐姐一起被缠得焦头烂额。
出完这一单货,我顺理成章地要回老家过年了。徐小伍把我送到车站时还塞给我一些特产,他摸摸大脑门笑着说,我还是想见见你父母。
那样子可真憨,我心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歉意。
徐小伍当然没有来见我父母,我回到家的第三天就换了手机号码,删除了有关于他的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关于那里的一切我都想要删除。
但记忆是无法删除的,愧疚不是没有的……
过去十四年了,我生活得还算如意,对徐小伍的一切悔过是真实的,也是无力的。
读一个故事,品一段人生。本故事来源于现实,文中名字均为化名。作者如沐芳华,文字耕耘者,致力于用故事探索人生意义。世事百态皆故事,人生五味皆有情,欢迎关注如沐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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