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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3月22日,我们要讲的小人书故事是《闯江州》。
却说宋江别了众弟兄,回家奔父丧,日夜兼程。
这日已到宋家庄,到天色晚了,方敢进家。他进了草堂,正遇着宋清。宋江见宋清并未带孝,心下十分怀疑……
宋江正要问宋清为何不带孝,只见屏风背后转出宋太公来。宋江大惊。太公说,因为思念宋江,又怕宋江被人撺掇去落草,作个不忠不孝的人,因此命宋清假造情由,骗他回来。宋江听罢,心中却又喜又忧。
宋江喜的是老父健在;忧的是自己官司未了,不能在家团聚。太公又告诉宋江,近因朝廷立皇太子,已降下一道赦书,一切犯人都减罪一等。宋江的案情至多是个流配之罪,不该死刑。宋江听了,自是欢喜。
当夜全家安歇了。约有二更时分,前后门响起一片喊声。
太公爬上梯子,朝墙外张望,只见火把丛中,为首两人正是本县新都头赵得赵能兄弟。他们连声喊叫,要太公把宋江交出来。
太公说宋江并未回来。赵氏兄弟哪里肯信,说有人在村口撞见宋江,如何赖得过。宋江在梯边听见,知道赵得等讲不得人情,寻思自己至多是个流配之罪;便劝太公不要央告他们,由他挺身出来承认。
太公哭道:“只是苦了孩儿!”宋江道:“父亲休烦恼。官司见了,倒是有幸。待孩儿刑满归来,还能伏侍父亲。若是现今这样,孩儿躲在江湖上,撞上一班杀人放火的弟兄们,打在网里,如何能见得父亲的面?”
宋太公只好应允。宋江爬上梯子向外面答话,请赵得赵能进庄歇息,明日一同见官。宋江叫人开了大门,将两人请到堂上坐下,置酒相待;又赠送了二十两银子。连那一百多个士兵都款待了酒饭。
次日五更,两个都头押了宋江来到县衙。知县时文彬见捉到宋江,十分欢喜,过了堂,取了宋江供状,便叫人将他收在牢里监候。
县衙里的公人都和宋江要好,听说拿了宋江,便到知县处为他求情。宋太公又上下打点;阎婆已经死了,没了苦主,知县也就不再追究,把宋江解往济州等待判处。
济州府尹看了文案,因大赦减罪,把宋江杖责二十,刺配江州。两个差人押了宋江上路。
走了几日,这天正从梁山泊下经过。忽然前面山坡背后转出一伙人来,为首一个正是赤发鬼刘唐。刘唐带了三五十个人,抢上来就要杀死公差,把宋江劫上山去。宋江上前拦住,并说自己不愿上山。
刘唐立即派人到前面去报知吴用和花荣。吴用和花荣立刻赶来,与宋江见礼。花荣要替宋江开枷。宋江不肯,说这是国家法度,不敢擅动。吴用答应不留他落草,只要他上山和晁盖见见面。
来到聚义厅,晁盖叫众头领都来参拜宋江。当下大排筵宴,个个与宋江把盏。宋江枷也不肯去,一再起身告辞。晁盖等再三劝他留在山寨,宋江却拜倒在地,恳求晁盖等放他下山。
晁盖、吴用等把宋江扶起,说:“既是哥哥决意要去江州,且请宽心住一日,明早送你下山。”宋江只好答应,当晚还是和两个公差住在一起。
次日早起,晁盖吴用又安排筵席与宋江送行。又送给他一盘金银。两个公人也各得银二十两。吴用交给宋江书信一封,介绍宋江与江州两院押牢节级神行太保戴宗相识,并要戴宗关照。
晁盖和众头领都来和宋江作别。一行人将他送下山来。吴用和花荣直送到二十里外,才告别回山。
却说宋江和两个差人在路上行了半月,这日到了揭阳岭,见岭上有个酒店,三人便进入店内吃酒。
柜台里面走出一个大汉,招呼宋江等三人坐了,取出酒肉。三人才吃了一碗酒,便觉得头昏眼花。先是两个差人倒了;宋江要来扶他们,不料也扑地倒了。
那大汉将三人包裹收了,立在门前瞭望,只见从岭上奔来三个人。大汉问他们哪里去,其中一人说是去岭下等候一位英雄。
那大汉说起刚才用蒙汗药麻翻了三个客人。那人便想到其中是否有宋江,便一齐到店里来看,却又都认不得哪个是宋江。
其中一人说,他们既解犯人,必有公文。忙将公文取出一看,才知这醉倒的囚徒正是发配去江州的宋江。四个人都慌了手脚,忙用解药与宋江灌下。
宋江醒来,四人倒头便拜,又一一说了姓名。原来岭下上来的三人:为首的是混江龙李俊。另外二人是出洞蛟童威和翻江蜃童猛弟兄两个。卖酒的大汉是催命判官李立。
宋江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众好汉叹息不已,想留宋江住下,宋江不肯。他们只好将两个差人也用解药灌醒,归还包裹,将宋江等送下揭阳岭。
三人行了半日,来到一处市集,见人群中一个卖膏药的正在使弄枪棒。宋江看了一回,那人便拿出一个盘子,向周围的人讨钱。
宋江见那人讨了半日,并无一人出钱,便取出五两白银,送给那人。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个汉子,一把抓住宋江,挥拳就打。
使枪棒的人见那汉子要打宋江,忙上前一把揪住那汉子,只一兜,把那汉子打翻在地。两个差人上前劝住,那汉子忿忿去了。
宋江和那使枪棒的互相问了姓名。那人名叫薛永,绰号“病大虫”。他和宋江约定日后去江州相会。宋江又送给他二十两银子。薛永辞别宋江去了。
宋江等三人向大路上走去。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在路旁树林的背后,闪出一座大庄院来。宋江等到庄前敲门,说因近处无客店,请借宿一夜。
庄客入内报告庄主,然后请宋江进去;又招待了晚饭,引三人到客房里安歇。宋江正要解衣就寝,忽听院内一片喊声。
宋江从门缝里看时,见一片火把;为首一个拿朴刀的,正是方才揭阳镇上要打宋江的汉子。原来这人正是庄主太公的儿子。宋江连忙叫起两个差人。
三人偷偷从后窗跳出,只顾往树林深处走。不料后面火把人声,一齐赶来。宋江等抬头一看,只见前面是望不到边的芦苇,再往前是条大江,浪滔滚滚,哪里有去路。原来他们已来到浔阳江边。
后面火把越发近了,宋江暗暗叫苦。正在危急之时,忽见芦苇从中摇出一只船来,宋江大喜,忙唤艄公。艄公将船拢近岸边,三人急急跳上小船。小船往江心驶去。
三人正在庆幸躲过这场大祸,忽见那艄公放下橹,去舱板底下摸出一把钢刀来。宋江惊魂才定,又遇凶险,被吓呆了。
这时,江面上驶来一只快船。宋江望见船头上一个大汉,认得是混江龙李俊,忙叫“贤弟救我!”
李俊见是宋江,即刻跳过船来。那艄公听说是宋江,吃了一惊,道声“惭愧”,向着宋江便拜。这艄公名叫张横,绰号“船火儿”,也是浔阳江上的好汉。他见宋江等行李沉重,不免起了劫财之意。
原来李俊出来贩运私盐,没想到在此救了宋江性命。当下张横邀请宋江到他家里稍稍安歇。宋江想要推辞,张横已将船驶向北岸。
宋江与李俊、张横等人上了岸,只见刚才那起追的人还在拿着火把乱照。张横告知李俊,那起人就是穆家兄弟引来追赶宋江的。李俊连忙打几个唿哨,将人群引到这边来。
穆家兄弟见宋江与李俊、张横在一起,十分惊诧。李俊忙上前指着宋江说:“这就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还不快拜!”穆家兄弟听说,撇了刀,扑下身便拜。
宋江扶起二人,请问姓名。李俊上前作了介绍。原来那在揭阳镇上要打宋江的汉子名叫穆春,绰号“小遮拦”;另一个是他的哥哥,名叫穆弘,绰号“没遮拦”。他二人是这揭阳镇上的富户子弟。
众人将宋江邀至穆家庄。李俊派人将童威、童猛兄弟请来,还差人去附近将薛永寻着。众好汉在穆家大开筵宴,畅饮了一天。次日早晨,宋江拜辞穆太公与众好汉,众好汉恋恋不舍,将他送到浔阳江边。
宋江等三人乘的船正逢顺风,直到江州登岸。两个差人挑了行李,径到江州府衙投文书。
江州知府蔡得章,是奸相蔡京的第九个儿子,人称蔡九知府。此人为官贪婪,作事骄奢。他见了宋江,略问两句,便差人押到城外牢城营。
宋江到了牢城营,上下使了银两,众人见他慷慨,都另眼看待。管营见他是县吏出身,着他在抄事房做抄事。一日,牢城的管营节级前来点视犯人,宋江知那人就是戴宗,故意不与他陪话,反用言语冲撞他。
戴宗见他话中有因,忙问他姓名。宋江说了,戴宗大出意料之外,连忙上前作揖,说这里不是说话处,请宋江同往城里一叙。宋江进屋取了吴用的书信,带些银两,和戴宗一起进城。
二人在江州城里找一个临街酒楼坐下。宋江把吴用的信递与戴宗。二人推心置腹,开怀畅饮。
原来戴宗是这江州两院押牢节级,当地人都尊称他戴院长。他自幼练就一身运步如飞的功夫,最能赶路,遇有紧急公事,他一日能行七八百里。因此,人们又唤他作“神行太保”。
二人正说得兴高采烈,忽听楼下喧嚷起来。戴宗问起酒保,酒保说是常跟戴宗在一起的那铁牛大哥在下边吵闹。戴宗便下楼去唤他。
不一会,戴宗引了一个黑凛凛大汉上来。那人一见宋江就问是谁。戴宗先向宋江道了歉,说出这大汉是沂州人氏,名唤李逵,绰号黑旋风。乡里人们又叫他李铁牛,现在江州做一名小牢子。
戴宗叫李逵拜见宋江。李逵说:“若是‘及时雨’黑宋江我便下拜,若是别人,我拜个啥?”宋江说:“我正是黑宋江。”李逵一听,扑倒便拜。
宋江问他为何与人争吵。李逵说他有一锭大银押在别人处,要向店主人借十两小银,去赎大银,主人不肯,因此吵闹起来。宋江听了,忙取十两银子给李逵,李逵接过银子,欢欢喜喜地下楼去了。
李逵边走边想,宋江果然为人慷慨,只是这几天赌输了,没钱请他,不如拿这十两银子再去赌,如果赢得银子,也好请他一请。便到城外张小乙赌房来。
李逵进了赌房,把五两银子做一注,连赌两次都输了,眼看着张小乙把银子拿了过去。李逵急了,说:“我这银子是别人的。”张小乙说:“是谁的也不济事了。”
李逵向张小乙暂借,张小乙不肯。李逵一把抢过银子,放在兜内就要走。
张小乙和十二三个赌客,一齐上来夺那银子,被李逵左推右搡,打得跌跤爬滚。李逵一脚踢开门,闪身走了。那伙人随后赶来,却没一个敢上前。
李逵正走着,听得背后一人赶上来,扳住他的肩膀说:“你这斯如何抢别人财物?”李逵一边说:“干你啥事?”一边回过脸来看时,却正是戴宗,背后立着宋江。
李逵羞愧满面,连说:“哥哥休怪,平常铁牛赌得最爽直,今天因输了哥哥银两,一时急了,才做出这不爽直的事来……”宋江大笑,忙叫李逵把银子还给人家,以后若要银子用,只管向他来讨。
李逵只得从布衫兜里取出银子交给宋江。宋江叫他将银子全数还给了张小乙。宋江又邀李逵、戴宗同去吃酒。戴宗说靠江有座琵琶亭酒馆,是唐朝白乐天古迹;在亭上饮酒,又可观看江景。
三人来到琵琶亭,捡一副干净座头坐了。酒保送来上色好酒。宋江叫酒保放一只大碗在李逵跟前。李逵笑道:“真是个好哥哥,知道兄弟性格,结拜得这位哥哥也不枉了。”
宋江因见了他们两人,十分欢喜,吃了几杯酒,心想要吃新鲜辣鱼汤,便问戴宗此处可有鲜鱼卖。戴宗唤过酒保吩咐做三份球鱼醒酒汤来。不一刻酒保将汤送上。
李逵不使筷子,伸手到碗里去捞鱼,连骨头都嚼吃了。宋江和戴宗喝了几口汤,因鱼味不鲜,都放下筷子不吃了。李逵见他二人不吃,又伸手到他二人碗中去捞,滴滴点点淋了一桌子汤。
戴宗唤过酒保,问他是否还有好的鲜鱼。酒保说,活鱼都在船舱里,因渔牙主人还未到,渔户不敢卖。李逵跳起来说:“我去讨两尾来与哥哥吃。戴宗拦挡不住,李逵径直去了。
等什私主人?先捞它两说。wwzh64李逵走到江边,见八九十只渔船一字儿排着。李逵喝叫渔户快送两尾鲜鱼来。众渔户说渔牙主人还没来,不敢开舱。李逵骂了一声,跳上一只船,就来拔竹笆篾。众渔户哪里拦挡得住。
原来这江上渔船,舱尾开着半截孔放江水出入,又用笆篾拦着。舱里养着活鱼。李逵哪里懂得船上事情、他把竹笆篾一拔,再用手去舱板下摸时、哪有一条鱼在里面!鱼都叫他放跑了。
李逵又跳过另一只船去拔竹笆篾,那七八十个渔人见了,一起用竹篙来打李逵。李逵大怒,脱下布衫,就和众人厮打。
李逵见那乱篙打来,双手一架,早抢了五六条竹篙在手里,好象扭葱一般扭断了。众人吃了一惊,唿哨一声,把船都撑开了。李逵大怒,拿了竹篙上岸赶打行贩。
正打得热闹,只见一人从小路走来。众人叫道:“好了,主人来了!”那人来到跟前说:“谁在这里胡闹?”李逵也不答话,抡起竹篙便打。那人上前一把夺了竹篙。
李逵早伸手揪住那人头发。那人便奔他下三路,飞起脚来踢。那人怎敌得李逵水牛般力气,近不得身,反被李逵抓住。李逵将那人的头按将下去,提起铁锤般拳头,在那人的脊梁上擂鼓似的打。
李逵正打着,忽然被身后一人拦腰抱住。李逵回头看时,却是戴宗;宋江也在一旁拦他。李逵便放了手。那人略得脱身,一道烟走了。
戴宗和宋江拖李逵回去,走不到十余步,听得背后有人叫骂。李逵回头看时,只见那人脱得赤条条地,露出一身白肉,独自撑着一只渔船,赶了上来。
李逵大吼一声,撤了布衫,跳上船去。那人诱得李逵上船,把竹篙一点,双脚一蹬,那条船便象箭一般划到江心去了。
原来李逵水上功夫不高。那人且不厮打,两只脚把船只一晃,船底朝天,两人都翻到水里。那人把李逵提起来又放下去,用水灌他。在那清波碧浪中间,一个浑身黑肉,一个遍体霜肤,绞做一团。岸上看的人直喝采。
宋江和戴宗在岸上看见这情景,忙向别人打听那人是谁,想求人上前去救。有认得的告诉宋江,那人便是鱼牙主人浪里白条张顺。
戴宗在岸上叫了两声,那张顺才把李逵放了,自己浮上岸来,拜见戴宗。
戴宗央求张顺再去水里将李逵救出。张顺跳下水去,抓住李逵一只手,自己用两条腿踏着水浪,把李逵直托上岸来。
李逵上了岸,喘做一团,口里只吐白水。歇息了一回,两人都穿上布衫,和宋江、戴宗一同回到了琵琶亭上。
戴宗、李逵和张顺攀谈起来,原来三人彼此都知名,只是没在一处叙谈过。如今不打不成相识,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戴宗又指着宋江向张顺作了介绍。张顺闻说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立即下拜。宋江连忙答礼,又告知张顺,他认识张横并带有他的书信。张顺听了,满心欢喜。
张顺知道宋江爱吃鲜鱼,拉了李逵同去取鱼,霎时间取来四只金色大鲤鱼。张顺吩咐酒保拿去切烩。四人饮酒中间,各诉胸中之事,好不畅快,直吃到天色向晚才散。
一日,宋江在抄事房闷坐无事,便入城来访戴宗,不料未遇着;又去访李逵和张顺,都不在家。宋江闷闷不乐,便一人走到城外。
宋江信步走去,一路观看江景,不知不觉走到一座酒楼前面。他仰面看时,见上面一块匾额是苏东坡写的“浔阳楼”三个大字;两边一副对联是:“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
宋江大喜,走上楼来,捡了靠江一座阁子里坐下,凭栏眺望,喝采不已。少时酒保送上酒菜,宋江见菜肴整洁,器皿精致,心下欢喜,便一个人开怀畅饮起来。
宋江独自倚栏畅饮,不觉沉醉,猛然触动心事,想起自己年过三十,还是一事无成,倒被刺了双颊,发配在这里;不禁感恨伤怀,潸然泪下。
宋江感叹了一阵,便写成一首《西江月》词。他抬头见白粉墙上多有先人题咏,便向酒保借了笔砚,乘着酒兴,将词写在墙上。
江宋江作东江州他年得报地血学W86宋江写罢,自己看了大笑,又饮了几杯酒,兴犹未尽;又拿起笔来,在旁边写上四句诗,还在后面题上五个大字:“郓城宋江作。”
写罢,歌唱了一回,又饮了几杯,越发醉了,便唤酒保算了酒钱,拂袖下楼,跟踉跄跄回牢营去了。
宋江回到牢营,开了房门,一头倒在床上,直睡到次日清晨,全然不记得昨日在酒楼题诗之事。
却说这江州对岸,有座城叫做无为军。城中有个在闲通判,名唤黄文炳,是个嫉贤妒能、阿谀谄佞之徒,人称他作“黄蜂刺”。他一心盼望蔡九知府引荐他作官,因此时常过到知府衙门逢迎蔡九。
这日黄文炳带了礼物和两名仆人,又到知府衙门。谁知正好府里公宴,不敢进去,只好回船。恰好仆人将船缆在浔阳楼下。黄文炳见天气炎热,便上楼闲玩一回。
黄文炳见楼上题诗很多,便一一观赏起来。他见有两首诗词,墨迹还新,后面题着“郓城宋江作”,便逐句读下去。读罢暗想,这诗内明明有谋反之意,这名字也好象听见过;便唤过酒保,问是什么人在此题下这诗词。
黄文炳好象得了宝贝似的,急忙要过笔砚,将诗抄了藏在身边;吩咐酒保,这诗词休要刮去。说罢便起身下楼去了。
黄文炳回到船上歇了一夜,次日饭后,命仆人挑了礼物,又到府衙来。他见了蔡九寒暄几句,便从袖中取出所抄诗句献与蔡九;并将浔阳楼看见反诗及酒保所说宋江的长相向蔡九说了。
蔡九叫人取牢城营囚犯名册来看,果然上面有新到囚徒郓城宋江的名字。黄文炳乘机献策,教知府速将宋江捉拿、下在牢里,如若迟缓,只怕走漏消息。
蔡九随即升厅,一叠连声唤两院节级戴宗,叫他速带差人,下牢城营捉拿浔阳楼题反诗的犯人宋江,不得有误。戴宗心里暗暗叫苦。
戴宗点了众节级牢子,教他们到城隍庙聚齐;自己却先行快步奔到牢营,见了宋江,说了蔡九因他题反诗立刻要求捉拿他的事。宋江一听,吓得呆了。
戴宗急回城隍庙,领了众人,重到牢城营来,只见宋江倒在屎坑里乱滚,嘴里乱骂。戴宗喝叫把宋江拿下。众公差都说这个疯子,拿他何用。戴宗就势叫众人停手,且回府衙回话。
戴宗等回报蔡九说,宋江是个疯子,因此不曾拿来。蔡九正在犹豫,黄文炳从屏风后转出来,说诗词笔迹,不象疯人写的,教蔡九休信此言,一定要拿来问个究竟。
蔡九又命戴宗去拿宋江。戴宗无法,只好又带众人来牢城营。众牢子把宋江放在一个大竹箩内,抬到江州府衙当厅。
蔡九见宋江胡言乱语,不知如何是好。黄文炳又向蔡九说:“可问管营,宋江是来时就疯,还是近日才疯;若是近日才疯,必是诈疯。”管营不敢隐瞒,说宋江来时不见有疯病。蔡九听了大怒。
这五十大板,打得宋江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看看骗不过去了,只得说是一时酒后误写此诗,别无用意。蔡九取了招状,叫人将一面二十五斤的死囚枷给宋江枷了、推到大牢里收禁。
蔡九邀黄文炳入后堂商议。黄文炳教他赶快写一封书信,将此事报与他父亲蔡京知道,并顺便禀告如要活的,即用一辆囚车押往京都、如不要活的,就将宋汇在本地斩首号令。
蔡九写了一封书信,又打点了金银珠宝,唤戴宗到后堂,就说为了庆贺他父亲蔡京六月十五日生辰,要戴宗连夜进京送礼。戴宗不敢不依,只得领命出衙,自去安顿起程。
戴宗趁机来见宋江,叫宋江安心勿虑,他此次上京,就太师府里寻个机会,找相识的人营救。
戴宗又唤过李逵,嘱咐他早晚好好照看宋江,不要缺了茶饭,又叫他休要多喝酒,当心吃醉时误了宋大哥的饭食。李逵一应允,并说今日起就戒了酒、待戴宗回来再开戒,免得戴宗不放心
戴宗一一安排妥当,挑上礼物,藏了书信盘缠,迈开双脚向东京走去。
一路上昼行夜宿,走了几日,此时正是六月天气,戴宗走得汗水淋漓,正饥渴之际,望见前面傍水临湖有一家酒店,走进去捡一副座头坐了。
戴宗要了酒菜,一口气都吃了、待要吃饭,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往凳子旁边便倒。这时,店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梁山泊头领旱地忽律朱贵。他命伙计先搜查戴宗身上,看有甚东西。
两个伙计从戴宗身上搜出信来,交与朱贵。朱贵拆开一看,见上面写道:“今拿得应谣言题反诗的山东宋江,监押在牢,听候施行……”下面写着“男得章谨封”。朱贵看罢,吃惊不小。
伙计又从戴宗身上搜出朱红绿漆宣牌,上写“江州两院押牢节级戴宗”。朱贵想起军师吴用曾说过戴宗和他是至交,却为何又送信去害宋江?忙命伙计将解药救醒戴宗。
戴宗被救醒后,朱贵和他通了姓名。戴宗方知此处是梁山泊的一个酒店,便把宋江如何题反诗,如何被擒,自己不知信中所说何事,还想便中托人搭救宋江之事,一一说了。
朱贵便请戴宗一同上山去和吴用商议。两人上到山寨,吴用听说戴宗来了,连忙下关迎接。彼此寒暄了一回,吴用又引戴宗去见晁盖。
晁盖听说宋江在江州被捉,心中大惊,立刻就要提调兵马,去打江州。吴用忙上前拦阻,说要救宋公明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当下又说出他的妙计,晁盖方才依了。
吴用说过计策,晁盖却担心何人会模仿蔡京笔迹。吴用便举荐两人上山相助行事。一个是圣手书生萧让,善写“苏、黄、米、蔡”四家字体;一个是玉臂匠金大坚,善刻金石印记。两人都在济州城里居住。
因为戴宗是神行太保,走路快,吴用托他带些银子前去济州,按吴用安排的巧计,赚萧、金二位上山入伙。戴宗应允,次日早饭后,戴宗打扮成庙里管事模样,携带银子,下山去了。
戴宗来到济州,见过二人,就说请他们到泰安州岳庙刻写碑文。二人依允,收了银子。戴宗说他还要到别处公干,与二人约定在泰安州岳庙见面。先走了。
次早,萧让和金大坚一同起程。约摸走了七八十里路,忽然山坡下闪出一伙好汉,把他二人围住。为首数人,正是梁山头领王矮虎、郑天寿等。当时不容分说,众好汉将萧让、金大坚二人押了,送到朱贵酒店里。
众好汉连夜用船把萧、金二人送到山寨。只见戴宗押着几乘小轿在寨中等候。二人上前一看,正是他们的家眷。二人都惊呆了、只得在山寨住下。
次日吴用出来见过二人,说明赚取二人上山的用意。二人见山寨如此重用,也就应允了。吴用又将造假书之事仔细吩咐了。当下二人一个仿蔡京字迹写书信,一个去雕刻蔡京印记。
二人连日动手将假书造成。吴用亲手交给戴宗,又置酒为他饯行。众头领一齐送到金沙滩、戴宗作别去了。
吴用送过戴宗回来,到大寨坐下,忽然跌足叫苦,说这回不仅救不出宋江,反倒连戴宗的性命都毁了。众头领追问何故,吴用说了原由,众人都惊得呆了。
晁盖说赶快派人追赶戴宗回来,将假书上的图章换过。吴用说,戴宗是神行太保,别人追不上他,只得另想良策,救他们二人。吴用思谋片刻,便想出了办法。他向晁盖等少数头领说了,到时候按计行事。
却说戴宗回到江州,交了回书。蔡九看罢,非常欢喜,取了一锭大银赏给戴宗,又取酒犒赏,命戴宗回去歇息。戴宗先去牢里将此事告知宋江。二人暗暗欢喜。
蔡九连日赶造囚车,正待吩咐押解宋江起程、忽然黄文炳又来见蔡九。蔡九就把蔡京书信递给他看了。哪知黄文炳看过书信,连称有假。
黄文炳又请蔡九将蔡京以往的书信,一一取出同这封对照,果然没有一封是盖这样图章的。蔡九大怒,忙叫传戴宗入衙问话。
蔡九把戴宗唤到公堂,连声盘问:何日到京?何日到太师府?哪座门进去?门上见着何人?……戴宗见问得奇突,情知不妙、又兼心虚,支支吾吾,来不及编造,一句也对答不上。蔡九叫:左右拿下。
两旁差人便把戴宗按倒,一顿棍棒,打得他死去活来。戴宗不得已,只得招供是被梁山强人劫去,夺了礼物,给了他这封假信;始终不肯招认私通梁山之事。蔡九命取大枷将他枷了,下在大牢里。
黄文炳乘机向蔡九献计,不如将戴宗和宋江二人就地处决,再行禀报朝廷,免生意外。蔡九一一听从,即刻将二人判成死罪,专候执刑。
不多几日,已到了行刑之期。蔡九点起土兵和刽子手五百余人,排列在大牢前守候,他亲自做监斩官。
刽子手从牢里提出宋、戴二人,当厅判了两个斩字,将两人反绑了,插上亡命牌,推到法场候斩。他二人只管摇头叹气。周围前后,看热闹的挤得水泄不通。
刽子手把二人拥进法场,命二人背靠背坐了,只等午时三刻一到就要开刀。此时四面八方,都挤满了人,土兵上前赶打,也不退散。
法场东边有一群弄蛇的乞丐,强要挨入法场观看。守护土兵拦挡不住,就和这群人吵闹起来。
土兵正赶打东边那伙乞丐,西边又挤进一群使枪棒卖药的,和守护兵吵闹起来,嘴里还骂着:“便是京师皇上杀人,也放人看,你这小去处,却看不得?”
监斩官见了,喝叫休放进来!话还未完,从法场南边,又来一伙挑担的脚夫,也强挤进来,守护兵正待上前驱赶,那伙人索性歇了担子,掣了扁担,立在人群里看。
不一会,法场北边、又有一伙客商推着两辆车子,说是从这条大路经过,一定要挨入法场里面来。土兵哪里肯放,那伙客商索性立在车子上看热闹。一时四下里吵吵闹闹、蔡九见禁治不得,只得由他。
没多时,法场中间、人分开处,有人报了一声:“午时三刻!”蔡九骑在马上,说一声“斩!”行刑刽子手便提刀在手,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推车客人中一人取出一面小锣,当、当、当敲了三下。四下里乞丐、卖药的、挑担的、推车的一拥上前;正要动手,却见一个黑大汉,手提两把板斧,闯入人群,把两个创子手砍了。
法场一阵大乱。拥上去的那四伙人,一齐拔出长枪利刀,向着在场的官军乱砍乱杀。一霎时人喊马嘶,乱作一团。那蔡九知府吓得亡魂丧胆,带领几个亲随逃命去了。
早有两个大汉,钻到法场中,一个背了宋江,一个背了戴宗,往人少的地方跑去。那伙好汉又竖起一面梁山大旗。众人一路冲杀,江州兵马哪一个敢近前!
江州官军早已四散奔逃,不敢追赶。那抡板斧第一个进法场的黑大汉正是黑旋风李逵。他江州路熟,在前引路;晁盖吴用骑马随后,指挥众好汉掩护宋戴二人,向江边冲去。
约莫走了五七里,前面望见一条大江,没有旱路。众人正在叫苦,那黑大汉却叫“随我来!”只见前面两边都是老桧苍松,林木遮映,靠江边有一所大庙。
众人把宋江、戴宗背进庙里歇下。宋江睁眼见是晁盖等人,伤感起来;晁盖忙上前劝住。花荣取来衣服,与宋、戴二人换了。
.com143宋江唤过李逵,与梁山好汉见了。李逵要再杀进城去,被戴宗拦住。众好汉商议,没有船只,如何过江。阮小七说他见江对岸有几只船,他兄弟三人愿泅水过去夺那几只船过来载众人。
阮氏兄弟泅不到半里路,只见江面上飞也似的赶来三只快船。船上人都拿着兵器,当头那只船上站着一人,倒提一把明晃晃五股钢叉,口里打着唿哨,正是浪里白条张顺。
宋江看见张顺,连忙招手呼唤。张顺立刻把船摇到岸边。三阮看见,也泅了回来。
原来这三只船上的人,头一只上是张顺;第二只上是张横、穆弘、穆春、薛永;第三只上是李俊、李立、童威、童猛。他们也是相约同去江州劫牢的;因风阻来迟,不想在此处与宋江等相遇。
宋江介绍张顺等与晁盖带领的梁山众好汉相见。大家一起到庙里叙礼。当下共是二十九人,一一通了姓名,互通倾慕之意。这就唤做“白龙庙小聚会”。
众位好汉正在交谈,忽报江州军马已杀奔白龙庙路上来了。晁盖下令:杀败江州兵马,再回梁山!众英雄齐声应命,挺起手中军器,出庙迎敌。
晁盖命刘唐、朱贵先把宋江、戴宗护送下船,又命李俊、张顺同三阮整顿船只。众好汉远远望见城里官军,有数千人,摇旗呐喊,杀奔而来。
李逵当先,抡起大斧,迎了上去:背后花荣、黄信、吕方、郭盛四将紧随;梁山军士也列开了阵势。
江州军马来到跟前,花荣见来人都骑马持枪,恐怕伤着李逵,随手取出弓,搭上箭,嗖地一箭,将为首的一员将官射下马去了。
那一伙马军大吃一惊,拨转马头便走。一霎时你奔我突,倒把后面步兵冲散了一半。
这边众好汉一齐奋勇上前,向敌军冲杀。江州军马人心涣散,只顾各自逃命。众好汉一直杀到江州城下。逃入城中的官兵,将城门紧闭,不敢出来。
众英雄见敌人退去,整顿队伍,回到白龙庙上船。正逢顺风,不一会,船已驶到穆家庄的埠头。
来到穆家庄,穆氏兄弟设宴庆贺宋江、戴宗平安脱险。宋江起身致谢,他说此次灾祸,全出在黄文炳身上。他请众好汉攻打无为军,杀了黄文炳,一来为他报仇,二来为地方除害。
众人齐声赞同。薛永说他在这一带最熟,愿先到无为军探听虚实,回来报知大家,再行进兵。众好汉大喜。薛永辞别众人去了。
薛永去了二日,回来时带来一人。此人名叫侯健,绰号通臂猿,是薛永徒弟。他以裁缝为业,现在黄文炳家中做活。侯健见过宋江,便将江州近日情形,以及去无为军的路径、黄文炳家的住处等情况详细说与众人。
宋江听罢,想出一计:派侯健、薛永、白胜先去作内应;又命石勇、杜迁扮作乞丐,去城门边埋伏;另派李俊和张顺驾两只小船在江面上等候使用。然后宋江带领众人分乘五只大船向无为军进发。
此时正是夏末秋初,夜凉浪静,月白风清;大小船只在江边芦苇深处一字儿缆定。宋江命军士将船上运来的八九十个沙土布袋和百十束芦柴都搬上岸,悄悄移向城边。
鼓打二更,宋江叫放起带铃鹁鸽。只见城上一条竹竿,缚着白号带,迎风飘起一这是白胜给众人的信号。宋江见了,便叫军士就这城边堆起沙土布袋,直堆到高达城墙垛口。
宋江叫众军士背起芦柴,攀着沙土袋上城。众好汉随同宋江,也一齐爬上城来。白胜早在城上接应、并指点通向黄文炳家的路径。
宋江引众人来到黄文炳门前,正遇见侯健闪在房檐下。宋江低声吩附侯健,要他引众军士将芦柴堆在黄文炳后门燃着,再去黄文炳家叫门]。等黄文炳开门出来,便可下手擒他。
侯健依计叫开了门],晁盖、宋江等呐声喊闯了进去。
众好汉前前后后,搜寻一遍,却不见有黄文炳。宋江只好叫众人把黄文炳酷害良民积攒下的许多金银财帛收拾在箱笼里,扛到城门边来。
石勇、杜迁看见火起,持刀将守门的官军杀了。李逵砍断门上铁锁,把城门打开。无为军守城的官军早被花荣等赶杀逃散。正好晁盖、宋江率领众军士到来,便一齐出城奔江边去了。
众人到了江边,正好三阮、张顺、张横接着,一同上船,回到穆家庄来。宋江和众好汉都因拿不着黄文炳,心下十分怅闷。
原来黄文炳此时正在江州府衙与蔡九议事;忽听人报说无为军起火,心里惦记家、便向蔡九告辞。蔡九派官船送他回无为军。
黄文炳的船将到对岸,忽见迎面驶来一只小船,上面一个大汉手执挠钩。黄文炳便问什么船?那人回答说,是到江州去报失火的船。
正说话间,那人一挠钩搭住了官船,一纵身跳了过来。黄文炳是个乖觉人,早瞧出来人的用意,便奔向船梢,朝江里跳去。
此时江上又来了一只小船。忽然从水底钻出一人,将黄文炳拦腰抱住,扯上船来。原来这两人是李俊和张顺。他二人就是在江上待机捉拿黄文炳的。
李俊、张顺问过官船上的艄公,知道被擒的正是黄文炳,便把黄文炳捉到小船上,让艄公把官船摇回去,顺便给蔡九知府带句话。
李俊和张顺把黄文炳押到穆家庄。宋江和众头领见了,十分欢喜,叫人把黄文炳绑在树上。宋江指着黄文炳切齿大骂。
晁盖也当众对黄文炳数骂一回。宋江问:“哪个兄弟替我下手?”只见李逵跳起身来,拿起一把尖刀,对着黄文炳胸前一戳。
杀了黄文炳后、宋江向众好汉施礼道谢,说出自己愿上梁山的心意,并问江州众好汉是否愿相从。李逵跳起来喊:“都去,都去!”李俊、张顺、穆家兄弟等都说愿一同前去。
宋江、晁盖大喜。晁盖先遣朱贵、宋万回山报信;随后将二十八名头领和百余名军士,分成五路,向梁山进发。
晁盖、宋江、花荣、李逵等第一路人马来到一个去处,唤做“黄门山”。宋江和晁盖望见山势险恶,正想命大家稍停,等待后队人马,忽听山嘴上锣鸣鼓响。
只见山坡边闪出三五百名军汉,拥着四位头领,各执兵器,喝问来人是谁。宋江上前答话,说出自己姓名,那四人便滚鞍下马,拜倒在地。
宋江扶起四人,问过姓名。原来这四人是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他们都有一身武艺,为官府和生活所迫,在这黄门山落草。他们因听说宋江失陷在江州,被梁山泊的好汉救了,想必从此处经过,特来等候相见。
四位好汉请宋江、晁盖到山寨内少歇。后边人马也到了。随即大排酒筵,与众人接风。宋江劝他们同去梁山泊聚义,四人十分欢喜。
四位好汉收拾起财物行李,烧毁了山寨,率领人马,随在五路人马之后登程。
且说留守山寨的吴用、公孙胜、林冲、秦明等四个头领,已得朱贵、宋万等报信,连日来差小头目拨船到朱贵酒店迎接。
这日,大队人马到了。吴用等都到金沙滩上,把宋江和新来的众好汉迎上山寨。晁盖、吴用等陪同众好汉至聚义厅歇息。
山寨大排酒链,为众好汉接风。吴用取过酒来,一一把盏慰问。晁盖推宋江坐第一把交椅,请他作山寨之主。宋江连忙推让,执意不肯。
两人再三推让,最后,仍由晁盖坐了第一位,宋江坐了第二位,吴用坐了第三位,公孙胜坐了第四位。
然后,左边一排,由梁山泊头领林冲、刘唐、阮氏三雄等九人坐了;右边一排,由新上山头领花荣、秦明、戴宗、李逵、李俊等二十七人坐了。共四十位头领,初排了座次。
宋江又命取黄文炳的家财,赏与众兵士。山寨连日杀牛宰羊,安排酒宴,一为庆贺闹江州得胜,二为新来的头领接风。
梁山自新添了许多头领后,起造房屋,修筑城墙。一时兵强马壮,钱粮充足。山寨上上下下,好一派兴旺强盛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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