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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绿洲

绝望的绿洲

作者: 尘归尘土归土z | 来源:发表于2018-12-05 19:24 被阅读0次

(接上回)

我们站在旷野沙漠中,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着,走不动了,就跪在沙堆里,莫名想哭。

太阳升上了头顶,那种强烈的饥饿感过去后,反而感觉不到饿了,沙漠里四望无人烟,一种前所未有的苍凉和孤独袭来。

这片沙漠中,只有我和芸,再也找不到任何人,也找不到任何动物,我们还剩下仅有的一点肉,不知道是什么肉,也许是狗肉。吃完它我们该吃什么呢?

在沙漠中,我才能深深体会到,能够生活在城市里和村庄里,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天黑后,我们继续走着。满天星光披在我们身上。连绵起伏的山丘从我们脚下一直铺到天边,无边无际的巨大的寂静包裹着我们,我们走在沙漠上,就像走在史前星球上。

这种景色太美了,它只存在于传说中。然而我们却没有心情来欣赏,只想赶快摆脱这里。

这里炎热的天气,没有一个人,我们搀扶着一步一步挪动着,背上衣服早已湿透,然后又被烤干,变得干硬了,我们的身体虚弱,随时可能会倒下。

二哈突然跑过来对和我摇着尾巴,好像要告诉我它发现了什么,我跟着它跑了很远,看到远处有一片仙人掌,沙漠中独有的植物,它蓬头垢面,然而却带给我极大的惊喜。我记得以前看过贝爷的野外求生视频,仙人掌里面的果肉是可以吃的。

我从根部挖起了仙人掌,把刺去掉了,扒开露出了白色的果肉,我狠狠地咬了一口,递给芸,她也吃了一些,然后收集了剩余的仙人掌放在包中。

不记得是第几天了,她忽然病了,刚开始还有力气行走,到后来,就倒在了沙漠中。我扶着她,她机械的摆动着双腿。后来连迈动双腿的力气也没了。

我试图把她扛在肩上,她推开了我,一次次地推开了我,意思是让我独自一个人走,她不想拖累我。然而我不能没有她,我绝不能留下她独自偷生。我把她背在肩上,她身材瘦弱,却饿得皮包骨头,我身强力壮,也饿得头昏眼花。

走几步就摔倒了。我爬起来将她揽在怀里。我的嘴唇挨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她全身像火一样滚烫,我想要把她的高烧吸入我的身体里,让她赶快清醒过来。她那忧伤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忽然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如果没有她,我肯定走不出沙漠。她是我走这里的唯一动力,是我求生的力量。如果没有她,我早就倒在沙漠里,变成一具风沙中的骷髅了。

而且,长时间没有交流,没有说话,我的头脑已经变得迟钝。为了派遣恐惧,我向她讲起了故事,不管她是否能够听到。我不停地说着,只是为了说着,为了向她表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力量的男人,能够带着她走出去。

我说了很多,也说了些平时不敢对她说的话,看着她的脸庞对她说,我爱你,求你不要丢下我。我疯狂表白,把以前的胆怯都抛在脑后,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很多人,当他们来临的时候,我们不知道珍惜,当他们消失的时候,我们追悔莫及。

我一直没完没了地说着,尽管她可能听不到我说话,我一会儿悲愤欲绝,一会儿泪流满面。我想,我这一生为何如此凄惨,我们还如此年轻,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梦想未实现,就这样离开人世间了吗?

后半夜时分,电闪雷鸣,把我惊醒了,空气中有了一丝潮湿的气味。我顿时大喜,祈祷上苍能赐一些雨水给我们,我像干旱了太久的禾苗,渴望一场甘霖。我摇了摇她,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但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上天好像没有听到我的祷告,我拼命地张大了嘴对着天空,又伸出手去,但却没有一滴雨水落下,我痛恨这沙漠的天,真是吝啬又无情。

早晨的太阳照常升起,再一次我背着她,一步步拖着脚步向前行走,走到一座沙丘下,一群鸟哗啦啦的飞过,突然看到这么多鸟,我兴奋不已,我迅速爬上沙丘向下望去,看到一条河流蜿蜒伸向远方,一大片绿色的草,红色的花,我看得真切,宛如梦境。

我拉着她的手大声哭喊,从沙丘上跑下去,还没跑几步就滚落了下去。一路跌跌撞撞,又大喊大叫,等到滚落下去才发现距离还很远。我爬起身,背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那条河流,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顽强的求生信念支撑着我,一步步走向希望,一步步走向生机。对求生的渴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终于来到了河边,我抱着她冲进了河水里,泪水止不住地流。低头看着她,才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我拼命喂她水喝,但是无济于事。我歇斯底里地大声哭喊,为什么,为什么苍天要这样对我?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想要家产万贯,不要显赫地位,也不要万人敬仰,我只想要我们两个活着。活很多年,一直活到了头发白了,活到儿孙绕膝,一直活到我们再也活不动了,我们还要活到最后那一刻。

记得芸曾经说过,她希望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湖边有一座房子。平日一起泛舟湖面上,女人看书,男人钓鱼,一直到黄昏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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