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亨嘉驾小马现在毫无难度,可大马性子桀骜,傅亨嘉知道自己能力,也不自讨没趣,整日与他的小马崽为伍,对于能坐在大马上,傅亨嘉尤其满足
又是半圈,傅亨嘉远远的看见那交骑术的夫子手把手的教傅君思如何在马上弯弓射箭,傅亨嘉好奇,拍拍柳乘风的手让人停下
柳乘风瞧了一眼“君思根骨俱佳,是块难得的好玉,连父皇都说等君思大了定能承傅右相之风”
傅亨嘉颇为自豪的仰头“那是,这可是我哥哥”
“不像”
“什么?”
“除了这张脸,傅二小姐和君思倒没有一点相似的样子”柳乘风打量道
傅亨嘉从中听出了君思是块美玉,而你是块破玉的意思,一白眼“六殿下和三殿下也没有一点相似”
柳乘风笑了“又不是一母同胞,要相似作甚,我只会比他更好”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器满意得,自以为是,傅亨嘉暗地绯腹,依他看来,三皇子那样的就很好,至少比这个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有心电感应一般,傅君思下意识的朝傅亨嘉方向看来,见到两人微微吃惊,傅亨嘉冲着人晃了晃手,笑开嘴,露出牙齿
“别打扰君思”柳乘风出言
傅亨嘉闻言看着柳乘风,他晃晃手怎么就打扰人家了?就算打扰那也是他哥,要他多管?
傅亨嘉藏不住心思,想的什么都呈现在脸上,柳乘风失笑“拉弓射箭讲究一个人神合一,也就是聚精会神,你扰了他的心绪,他还怎么全神贯注?”
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又见傅君思发现他后,频频朝他看来,傅亨嘉疑惑,莫不是傅君思不喜别人在旁观望
失望的瘪嘴“走吧”
柳乘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拉着缰绳走了,整个下午也都不曾靠近骑射场
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周初灵和幼真公主以及木棉坐在一起喝茶,微微诧异,方才只想着怎么让两人不要见面,却忘了周初灵在原地是否会受幼真刁难,心下不免自责,幸好这场面瞧上去还是比较和乐的,微微松了口气
柳乘风跟在傅亨嘉后面,自然没有错过这人的小动作,看周初灵的目光反倒多了几份探究
幼真公主见到两人,脸色一沉一撇嘴“还知道回来呢,以为你俩浪迹天涯去了”
柳乘风上前摸了摸幼真的脑袋“恩……闻到好大一股醋劲儿,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不是?我闻闻”
幼真脸皮一红“谁吃醋啊!”
柳乘风无辜道“我又没说是你,你如此激动作甚”
“哼”
幼真一叉腰一偏头,不看柳乘风
傅亨嘉坐到周初灵身边,便听这人道“六皇子殿下与公主的感情真好”
“羡慕了?”
周初灵微微垂眸,有些沮丧“我自幼一人长大,小时候瞧着别人家的兄妹玩耍心里便羡慕,后来回了京城原以为也能如此,却不曾想……家中亲情单薄”
周太傅势利,对他而言只有‘有没有用’而没有‘亲不亲情’一说
周初灵据说是个舞女所生,上不得台面,所以一出生便送去外宅养着,养到八岁,才知道接回来好好教些规矩,等到及笄之后与权贵结个胭亲
不止周太傅,许多官员都是如此,就连皇帝也不例外,用儿女的婚事,巩固自己的权力位置
傅亨嘉心疼周初灵,默默的拉过她的手牵着“会好的”
周初灵知道这人是安慰他,缓缓道“所以瞧着六皇子殿下与幼真公主感情甚笃,确实羡慕”
“本皇子记得那年去杭城正巧遇到周小姐,周小姐正拿着莲蓬往家走,一手的莲蓬比人还高,只能看见一张俏脸,那时本皇子还问皇叔,那拿着莲蓬的妙人儿是哪家姑娘,叫人欢喜”柳乘风一收折扇想到什么似的“那时皇叔还打了本皇子的脑袋,说小小年纪便惦记着别人家姑娘,长大了怎么得了,天知道,本皇子当时只觉得有趣,心下委屈”又故作委屈样儿的看着人周初灵道
周初灵脸一红,忙低下头
傅亨嘉眉头一扬,有些不对味儿,暗恼柳乘风,说好不喜欢人家的呢!不喜欢人家你扯这段往事作甚!
幼真撇撇嘴,胳膊肘一戳柳乘风的软腰“见到有几分姿色的你都要调戏”
“非也非也”柳乘风看着木棉道“至少我不会调戏皇妹的伴读”
“……”傅亨嘉听着怎么这么觉得又有些不对劲儿呢?
“亨嘉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幼真笑岑岑的看着傅亨嘉,仿佛之前生气的不是她是另一个人来着
女孩子的心思海底针,情绪说变就变好比三月的天气,上一秒阴云密布,下一刻晴空万里
“公主要听什么?”傅亨嘉问
幼真脸一沉“亨嘉妹妹现在就如此不待见本公主么,连与我说说话都不愿意!”
“???”傅亨嘉一脸迷茫,他就是问问这人要听自己说什么,公主怎么又生气了?好无辜,好心塞,怎么破,在线等!
“好了,我想傅二小姐不是故意的”柳乘风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傅亨嘉身上,傅亨嘉忙不迭的点头
幼真脸色稍霁“那你为何都不来找我玩”
公主,我忙着泡妞呢好伐!你又不是我的那碟菜,我为啥要去找你?可他总不能当着公主的面说这话吧?
万一被人认为是变态,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故作丧气道“我以为公主气我呢,不该去自讨没趣”
幼真瞪眼,指着自己“我气你,你没想过为什么吗?”
傅亨嘉懵懂的摇摇头,还确实不知道,柳乘风噗嗤一声笑出来,揉着幼真脑袋“傅二小姐啊,还小呢,哪里懂这么多人情世故”
嘿,这柳乘风,还知道给他台阶下
暗地里给冲人挑了挑眉,意为‘够义气啊’,柳乘风只当没瞧见
傅亨嘉这人兴趣也好脾气也好想法也好,来的快,去的也快,前一秒还在想着和谁远远的,下一秒给点好处就贴上去了
典型的小狗腿子
“也是,你还小呢”幼真托着下巴想了想,嘟囔道“就原谅你这次了”
于是乎,在傅亨嘉没有闹清楚原因和结尾的时候,一次对于幼真公主以及其他人来说的‘争吵’落下帷幕
回去路上,木棉与两人同行,木棉不喜欢这傅家二小姐,打从第一次见就不喜欢,一块儿走,也离的远远的
傅亨嘉能感觉得到,和周初灵也就自顾自的走,没多理会那人,
木棉暗自咬牙
傅亨嘉的小日子照样过,在宫中的日子,除了偶尔被夫子点名数落一顿,其他的还都不错,至少他自己满意
许久不见岑梓清,偶然遇见,傅亨嘉都有些认不出这人了
想起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怎么就几个月,岑梓清怎么变成如此模样,本就消瘦的身子,又瘦了一圈,看着就像是骨头上贴了一层皮,清隽的面庞如今阴郁之色笼罩,周身的气场更是萧条破败
傅亨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以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
岑梓清见是傅亨嘉,恭敬行礼“见过傅二小姐,见过周小姐”
周初灵不认识这内侍,可况这人给他的感觉不甚好,明明笑着的模样,却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想不通皇宫里怎么会有如此煞风景之人,只想离的远远的,扯扯傅亨嘉的袖子,轻声道“走吧”
傅亨嘉目光落在岑梓清身上,久久不能离开,沉了口气,对周初灵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想和这位小公公说”
周初灵不赞同的瞧了他一眼,不认为傅亨嘉该和这样的人接触
“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好吧”周初灵皱着眉看了眼岑梓清,收回目光“早些回来,下午上课夫子还要点名的”
“我知道”
周初灵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傅二小姐有何事要与小的说?”不等傅亨嘉发话,岑梓清倒先开了口,破败萧条,许是知道这人不会罚他,说话的口气也不甚尊重,甚至带了些自怨自艾在其中
“不俯首做小了?”傅亨嘉笑,拉着岑梓清的衣袖往亭子里走,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青紫斑驳,也不知受了什么刑罚
傅亨嘉眉间一冷“谁做的?”
岑梓清缄默不语
“这宫里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皇上身边的人,也敢随意折煞?告诉我,谁干的,我替你出气去!”
“小的做错了事,该罚,傅二小姐不必多心”岑梓清说着惊恐的要跪
“好了”傅亨嘉阻止“别装模作样了,虽同你接触不多,我也知道你性子傲,不想跪就别跪了,我最讨厌这些礼节,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跪下算什么”
“我本就不是男儿”岑梓清的话带了自嘲的意味“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宦官”
为什么区区几个月,岑梓清变化如此之大,灰败,荒芜,让人有种看不清摸不透,也捉不住的感觉,傅亨嘉有些想不明白
这人自怨自艾的模样与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相距太远,落差太大
“我知晓你可能不信,但我初次见你便将你当成了朋友”
岑梓清身形一顿,才不解的像傅亨嘉看去“……小的何德何能能得傅二小姐抬爱”
“别同我说这些官话,我不爱听”傅亨嘉道,在袖子里摸着什么“你若信我,有什么委屈便同我说,我就不信我一个丞相之子还惩治不了几个宫中小人!”
岑梓清摇摇头,傅亨嘉还真就惩治不了
“傅二小姐的美意,小的心领了,但……就因为傅二小姐看中小的,小的也不能给您添麻烦了”
傅亨嘉知道在这人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这人看着极好说话,实则心房深厚,许是在这薄凉的皇宫的待的……
谁都不信
岑梓清纵然不信,可傅亨嘉却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他,他是个很相信初见的人,这人身上的某些地方与前世的他太像了
孤身一人,飘飘荡荡
他曾经也想过,若是在他低谷的时候能有人拉他一把,是不是他就不会死的那么可怜了?
他曾经历的事情,他不愿在他看的上眼的人身上在重复一次
能帮的地方,他是愿意帮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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