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在生气,在生某种不被我所知晓却是早早潜伏在身体里伺机而动的某种气。
不愠,即无郁结。
我对照自己,我从中没有找到自己,任何可辨识的都早已有了各自的标签,我认得它们。而这一次生气,显然不在其中。
原本我以为我早已戒掉了情绪。
一如所有的隐忍不发,又像所有的伺机而动,更像是极力表达企图蒙混过关。
直到爆发的那一刻,说不上来:
其中有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回应,其中有无可奈何的成分,其中还有我且可以做点什么的余地。
爆发,藏在极短的俳句里。
用拒绝的口吻,从拒绝自己开始。
我知道,还可以孩子气。
这是所有脾气的底气所在。
亲近,有时候就意味着没有回旋的余地,直白,往往源于对关系的认定:
笃信某种不可动摇,笃信某种遥遥无期。
只一瞬间,好像只需要一瞬间,就足以把诸多的心思耗尽:
忍耐是,承受是,压力是,愧疚是,悔恨也是。
生气,有它难以识别的空白:
在字与字之间,在关系与关系之间,在沉默与沉默之间,在选择和放弃选择之间。
“我什么都不要。”
这话说得直白,不要并非不想,更非没有机会要。
就只是不要吗?在那一刻具体得不近人情,且丝毫没有余地。
这像我会说出来的话,但也有不像我的地方:
爆发过后,我的情绪飘了很远,一直一直漂荡,流离失所。
许久,我才渐渐回味过来:
原来,是我许久未曾动用过情绪了。
就像我们如何能够思想,不曾记忆,不曾谋面的地方呢?
尤其是,像我这般止寂。
有时,我想,兴许我从未离开过这处地方:
人生种种,所谓经历,不过一场从未离开过的流浪。
此处是生气的地方,下一刻去到哪里?最远也不过踱步之间。
非不能道歉,更非谁对谁错,
只是,好像在这一刻,过后的一刻里,
任何行止或言语,乃至于惩罚或愧疚,都已在受领。
有诗为证:
“同样是赐福吧
怀疑或者相信的能力
同样是陷阱吧
无暇的相信与精密的怀疑”
我怀疑你计较,又相信你会原谅我。
我恐慌你不计较,偏又无法原谅自己。
生气之前,那一刻我已止寂。
偏不知怎的,就想生气,任性,孩子气,情绪化,……都可以解释,又都无法解释。
归根结底,换个人,换个时间,换个地方,换种心情,……都有可能,但也只是可能。
并未发生之前,过往经历无法佐证未来,当下更无法佐证未发生。
若是带着用心和目的,那是不同的。
所以,兴许会原谅你的人,并不需要道歉,而不原谅你的,道歉也没用。
所以,兴许会原谅你的人,更需要道歉,不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这一刻,我们又重归于彼此,初识的彼此,寻常的彼此,也是放下和放过的彼此。
所以,兴许那也并非是什么生气,而是一种表达,并非针对某人、某事、某行为的不满,而是一种郁结。
郁结横生,非我不爱,实属有无。
它触发我,我忘了我,忘了彼此。
有诗为证:
“何处有南北
本来无东西”
无心之失。亦如迷路,若本就没有想去到的地方,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呢,又怎么算得上迷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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