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混球一走不回头，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他厚着脸皮去寝室找人，叫方博的那个挂着硕大的眼袋告诉他，张继科在教授办公室里。
但教授办公室，是锁门的。
知道自己被骗，马龙也没生气。这周哄不好还有下周，总能抓到小混球。但周一他上班就接到通知，未来一段时间，他要去另一个城市的分公司工作。
那边儿属于发展中，前景不错，派过去的也都是能力不错的人。马龙珍惜这个机会，但这意味着，他再见到小混球，得是寒假了。
暑假估计小混球不会回家，可寒假，谁不回去过年呢？
撒谎有报应！
马龙现在正在体验着。
他给小混球发了消息，没解释自己说谎然后跑去相亲的事儿，现场抓包，他觉着还是不解释当面道歉好一些。然后在到达那个城市之后，给小混球发了定位。
不管怎么说，他得让小混球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出差了。
宿舍里闷头睡觉的张继科在听见特定铃声之后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接着查了一下哪个城市的天气预报。
还行，温度不错，没有着凉感冒受寒胃疼的风险。
但他依旧生气，所以没回。
“你再说一遍？”周雨掏掏自己的耳朵。
樊振东相当听话的，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雨哥咱俩谈恋爱吧。”
张继科目瞪口呆，方博差点儿从床上掉下来，许昕泡面扣在了地上，周雨脸先白了白，然后就红了。
“小胖儿啊，你，你是不是病了？”周雨伸出手想摸摸小胖儿的额头，快碰到的时候，赶紧收了回来，背在自己身后。
“没啊。”樊振东一脸无辜，“我就想跟你谈恋爱，怎么你就说我病了？”
“还有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才十六。”张继科试图给樊振东讲道理，“虽然是个天才，但也没成年。”
“对对对。”方博许昕难得意见统一了一次。
樊振东又一次啃起了手，“可是，十六岁谈恋爱，就不是早恋了啊。早恋是不对的，我现在谈恋爱完全没有问题。”
几个哥哥围上来，开始扭正天才儿童这不正确的恋爱观念。
“到底谁他妈跟你说的，十六就不算早恋了，这不扯淡吗？”张继科骂骂咧咧的。
“刘教授。”樊振东委屈极了，“我入学那天碰见刘教授，他问我有对象吗？我说没有，他问我多大了？我说快十六了。他说哎呀那你十六就可以谈恋爱了，十六以后不算早恋。”
寝室里消息最灵通的许昕，把几个人扯到一边围成一个圈。
“你们不知道，我最近打听了一个消息。”
方博抱着肩膀，“要说说，不说滚。”
许昕想怼他，但被周雨拉住了，“先说消息。”
周雨回头看看站在原地一脸委屈啃手的小胖儿，“昕哥，你说这事儿，跟小胖儿有关系吧。”
“必须有！”许昕骄傲的昂首挺胸，“知道为啥刘教授这么告诉胖儿不？”
张继科周雨方博一起摇头，虽然距离远了点儿，但听见许昕说话的樊振东也摇头。
“因为啊。”许昕一脸神秘压低了一点儿声音，但樊振东依旧能挺清楚。
“刘教授和孔教授他俩初中就是同桌，十六公开恋爱关系，所以，他才觉着，十六就不算早恋了。”
“我跟你有不同意见。”张继科摇头，“他才不是觉着十六就不算早恋了，是他不这么说的话，那他当年，妥妥的早恋。”
“还为人师表呢。”方博鄙视的哼了一声，“他俩肯定初中就有那意思了。”
“我估计也是。”许昕点头，“啧啧啧，我跟你们说，他俩大学，还是同寝呢。”
“啧啧啧啧。”方博鄙视的表情更重了，“同寝都下手，过分！”
“就是就是。”许昕又一次，表示了赞同。
张继科对此深以为然，“跟同寝下手的，都不是好人。”
“小胖儿你除外啊。”他扫了一眼樊振东，“你是被刘胖子坑了。”
切，他哥跟陈玘当年就是同寝，陈玘还是刘胖子带的学生呢，果然吧，上梁不正下梁歪，陈玘肯定就是这么学坏的！
“胖儿啊。”周雨走过去，揉揉小胖儿的头，“乖啊，你听我说，刘胖，不是，刘教授说的不对，没成年都叫早恋，早恋是不对的知道吗？而且咱们同寝，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能有这个想法。”
“那。”樊振东眼珠提溜溜转转，把头拱在周雨肩膀上，“雨哥，我十八以后就可以谈恋爱了对吧，不跟同寝，就可以了是吧。”
“对，我们胖儿真乖真聪明。”小雨给怀里的樊振东顺了顺后背。
我先跟雨哥同寝两年培养感情，然后十八的时候换个寝室。那样，既不是早恋也没有同寝，感情培养好了，雨哥一定会同意的。
樊振东制定了完美的计划，并且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
在外面工作的日子，说快也挺快的。早出晚归，经常是到了宿舍随便吃口东西，再洗漱一番，给小混球发个消息，倒头就睡了。
马龙跟小混球说自己这段时间都不回去，让小混球随便去住。
小混球几天以后，回了一个字。
“嗯。”
马龙看着好容易回复的消息苦笑，继科儿这个性子也是要命，相当不好哄。
打电话是不会接的，其他消息也都不回。好在，小混球爱玩儿手机，朋友圈经常更新，马龙下班坐通勤车的时候扫上一圈儿，大概近况，也就知道了。
马龙周末不加班的时候就给陈玘打电话，绕山绕水的探听一下小混球的近况。陈玘藏不住话，有什么都说。
于是他知道了小混球成绩很不错，加入了学校的乒乓球队，运动会上跳高拿了个冠军，收获了不少迷妹迷弟还有迷姐迷兄。
“小龙人你怎么样啊？上次的不合适，你回来哥再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了。”马龙摇头笑，“我还是自己找吧。”
寒假开始前的那个周末，连续加了几天班的马龙赶了回来。他没告诉任何人，从飞机场出来就打了个车，直奔自己租的那个房子。
继科儿不知道他回来，那么或许，这个周末，他会在家里。
张继科还真的就在，他一半的行李都在马龙家，生气的时候想过要搬走，但马龙出差了不回来，他就用这个当借口，一直没搬。
眼看要放假了，得把东西收拾一下，再买点特产带回去。
马龙站在门口的时候，脸上挂着笑，门没关严，他听到了小混球打电话的声音。
“我不过去了，省的傻子看我不顺眼。”
“好好好，玘哥玘哥。”
“今天我住这里明天回学校。”
“有吃的啊，我刚做了。”
“那说好了，下周我回家你让傻，玘哥出来住，这样子咱俩早上起来就可以一起去火车站了。”
“知道了，挂了啊哥。”
张继科挂断带话继续忙活，他在蒸包子。
带大虾仁的三鲜馅儿，白胖胖圆滚滚。出锅晾一会儿，然后放进保鲜袋，再放进冷冻层。
傻子，嗯。玘哥说马龙过年不回家了， 把这笼蒸完，怎么也够他吃到过年了。
虾仁还有，张继科洗洗手，打算再包点儿水饺。过年要吃饺子，外面的，不干净。
马龙轻轻走进来，换好鞋，就站在厨房门口看。
几个月没见，大约，是参加校队，继科儿壮了不少。后脑勺染了个红色的V字，跟脖子交界处的发茬剃得很整齐。马龙皱皱眉，他突然有种感觉。那个不懂事儿的小混球，长大了。
“继科儿。”
“卧槽！”
“啧，怎么张嘴就爆粗。”
“龙崽你，你怎么回来了？”
明明下周才回来正好碰不上的，张继科搓搓手上的面粉，一脸疑惑，随后，就是惊喜。本来以为要年后才能看见呢，没想到，龙崽提前回来了。
放下手里的礼物，马龙关好门，先去洗了个手。小混球有洁癖，他可不想才见面，就被数落。
“早回来一周，公司临时通知的。”
张继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抱着肩膀，扬起下巴。
“马龙你又撒谎。”
“昂~”
泛青的胡茬，带血丝的眼睛，还有脸上的疲惫。张继科翻了个白眼，“先吃饭，有什么事儿，吃完再说。”
“嗯，好。”马龙吸吸鼻子，包子的香气让他的心鼓涨起来。
他走进浴室去洗手，看见了洗手池边上两个牙杯，和并头放着的两支牙刷。
用温水洗了手又洗了脸，马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
一日三餐，交颈而眠，他记得玘哥刚跟皓哥在一起的时候，喝多了说过，自己只要这八个字，这辈子也就够了。
当时他不懂自己那个外号杀神的哥哥怎么这么容易满足，现在，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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