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哎呀音乐
作者:大江西来
如果给大陆流行音乐的原创历史找一个起点,相信很多人都会选择这张专辑——《校园民谣1》。
这张专辑上的每一个名字,都是刚从名校毕业的大学生。
沈庆,北京农业工程大学企业管理专业。
老狼,北京联合大学无线电专业。
郁冬,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雷达专业。
艾敬,中央艺术学院。
丁薇,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
李蓉,从10岁起接受中央音乐学院杨鸿年教授的合唱训练。
廖岷,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硕士,英国剑桥大学嘉济商学院工商管理硕士。
除了他们,这张专辑背后还有两个没印上名字的编外人士:高晓松和黄小茂。
同样的,他们也是名校学霸。
高晓松,清华大学工程系无线电专业。
黄小茂,人民大学新闻系。
这张专辑发行于1994年,换句话讲,在那个时代,拥有着他们这种学历的人,就意味着拿到了衣食无忧的“铁饭碗”!
但是这帮“别人家的孩子”毕业之后却“不务正业”,背对着自己的“铁饭碗”越走越远……
1963年,黄小茂出生于北京的一个军人家庭,是一个正儿八经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
他从小便跟随在空军军乐队任职的父亲学习吹小号,1978年才15岁的黄小茂就已经在北京交响乐团出任小号手了。
没过几年,他便考入了人民大学的新闻系,不出意外,他会成为一名记者,甚至有可能进入中央电视台。
但是他却退学了……
黄小茂
1968年冬天,一个名叫王阳的男孩在北京出生了,母亲是中央广播交响乐团团长,父亲为中国航空航天部总工程师。
从小接受优良教育熏陶的他以580分的高分考入东北最好的大学,哈工大。
不过对于那时候北京城长大的孩子,跑到天寒地冻的哈尔滨念书,那叫流放。王阳可不愿意被流放,因此家里人用尽办法,才把他弄到了北京联合大学。
他倒没退学,只不过别人乖乖上课的时候,他却在外面组起来乐队,同时他也有了一个新名字,叫“老狼”……
老狼
1969年,高晓松出生于北京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清华大学教授,母亲师从梁思成。
从小接受优良教育的高晓松顺其自然从北京四中毕业,顺其自然地考进了清华大学工程系无线电专业,住宿被分配在26号楼614室的下铺……
1988年,长发飘飘的高晓松组了一个名儿叫“青铜器”的摇滚乐队,乐队缺一主唱,经朋友介绍,老狼带着女朋友与高晓松在北京建筑设计院会面。
高晓松
一首《我要的并不多》,让老狼心动,正式加入了青铜器乐队。
“我要的不多
无非是一点点温柔感受
我要的真的不多
无非是体贴的问候”
老狼想和高晓松一起玩音乐,老狼的母亲,中央广播交响乐团团长,却不以为然:“你要是能搞音乐,还用他(高晓松)?我分分钟就能让你起来了,你根本不是这块料。”
高晓松对家里人说自己想玩音乐,妈妈明面上没有阻拦,极为开明地把他丢到天津自生自灭,声称如果他能坚持一个星期就仍由他做音乐。只不过最后是结局却是惨兮兮地被表哥接回家。
1990年的暑假,高晓松、老狼带着单程车费跑到海南一歌厅驻唱,一天只有十块钱。
他们的音乐在海南缺乏群众基础,他们又坚持不唱粤语流行歌,没几天就被歌厅老板炒了鱿鱼。
两个人只剩下一张返程的钱,晓松说:“老狼,你先走,别管我,回去告诉同志们,我们没有投降变节,没有唱过粤语歌曲,我们坚持了摇滚乐!”
老狼:“放心,只要飞机不掉下来,一定完成任务。”
高晓松:“你丫还要坐飞机!?”
老狼:“没办法,海峡里有台风,所有船全部停了。时间紧,任务急,我得回去上课,要开学了。”
另一边,从人民大学退学的黄小茂也没闲着,毕竟是考上过新闻系的,文笔相当不错。退学之后,他就开始研究写词。凭借着自己的音乐功底,他开始做一些唱片制作相关的工作。
没过几年,黄小茂就开始为崔健、黑豹乐队写词。1986年,黄小茂还担任制作人为崔健制作了《浪子归》这张专辑。
就在高晓松和老狼跑去海南的1990年,名声渐盛的黄小茂加入了香港大地唱片,担任制作部主任兼制作人。
老狼坐着飞机回到了北京,高晓松就在外面流浪,最后辗转跑到了厦门大学的“校中村”,主业就是流浪,副业就是勾搭厦大的妹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浪给了高晓松灵感,《同桌的你》、《麦克》、《白衣飘飘的年代》、《青春无悔》等等许多著名的校园民谣都在这个时期完成初稿的。
高晓松
1991年,高晓松大三了,和所有大三的学生一样,他也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适合当科学家,便从清华大学退学了。
本来想去北京电影学院学电影,结果落榜了。最后机缘巧合,开起来广告公司。结果没想到踩到了风口上,没几年就混得风生水起。
老狼呢?也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整明白自己想干啥,于是就安安分分把书读完。
1991年毕业之后就在北京一家工业自动化设计公司做电脑工程师,按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社畜”。
那一年的高晓松,膨胀了,张扬了;那一年的老狼,安静了,落魄了……
1993年,拿着大哥大的高晓松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原来是他们清华大学88级无线电专业的同学毕业了(当时学制5年),曾经睡高晓松上铺的兄弟钟卫东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百感交集,高晓松放下电话就写了一首《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不过写完,高晓松又郁闷了,写了这么多歌,却没人唱。
所以有一次,在酒桌上,高晓松喝了个大醉,抱着老狼痛哭:“哥们我写了这么多歌,唱给谁听啊!?”
同样是1993年,香港大地唱片正式进军大陆市场,在大地担任企划人的黄小茂正好30岁。
深夜,黄小茂试听各路歌手投递的demo,也许是年龄使然,当听到了沈庆的《青春》时,黄小茂感动万分,当下立断要做专辑:“会有很多人需要这样的青春的纪念。”
抱着这个信念,他四处物色校园歌曲,于是他找到了高晓松。
那一年,黄小茂开着一辆4万多的拉达找到开着林肯的高晓松买歌:“我给你多少钱合适?”
高晓松只说了一句:“我不要钱,我就一样,我的歌必须老狼唱。”
拉达汽车
如黄小茂所料,《校园民谣1》出来后席卷了大陆市场,专辑里的歌手一时风光无限,高晓松和老狼更是成了当时歌坛的“顶流”,《同桌的你》扫荡了各大奖项的一等奖。
无数人在这张专辑里窥见了他们的青葱校园,他们的青春岁月。
黄小茂在这张专辑里写道:
“这盘专辑中的歌,都是曾经是校门里的人和已经走出校门的人自己写的。每一首歌的后面,都有一个平凡美丽的小故事发生过,每一首歌都是他们自己的青春纪念。我有一种冲动,想告诉年轻的和已经不年轻的人们,生命无偿,而年轻美丽,它生于年轻的生命以及那些年轻的心灵中,它是我的,希望它也是你的。”
在此之前,大陆的音乐潮流以港台地区为准,以摇滚为尊;在此之后,大陆掀起了一场“校园民谣”的风暴,大陆音乐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如果没有我们当时做的这个大地专辑的校园民谣,可能会有另外的一个方式出来。但是会不会以一个呈现非常整齐的团队形式出来,那可能是另外一个要去推测的事情了。不过,幸好,它确实呈现了我们那一带里头最好的音乐。”(沈庆)
这些人改变了大陆音乐格局,同时也接受了音乐对他们的人生的洗礼,在他们选择音乐的那一刻,他们的人生也在悄然间发生了改变。
如今的华语乐坛依然流传着他们的传说。
黄小茂制作的歌曲仍然是那个时代的印记;高晓松除了写歌,嘴皮子也是一绝;老狼一张口,不知道多少人的脑海里浮现了同桌的那个她......
今年是《校园民谣1》发行的第25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年也是大陆流行音乐原创的第25个年头。
25 年前,他们在洪流里瞻仰前人们的风采;而今,我们在时代的洪流里,聆听着他们的传说,如果时尚是一个轮回,那么音乐也是。
只是不知道下一场狂风巨浪又是谁在酝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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