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若非佳琪来电,我不会知道梁艳回来了。
赶忙处理了手头的工作,约了佳琪,佳琪叫上何宽,三人一同去鼓楼的“渔火”餐厅见梁艳,这是一次仓促的聚会,而对于我,还多了一份五味杂陈。
梁艳变化不大,多了一些职业的成熟,在时尚干练的装扮下,藏着当年一团青春的灵气。
“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连鲜花都没来得及准备”,不自觉地躲着她的眼睛,我说。
“我不知道谁还在这,也不知道该和谁说,没想到你们都还在。”
饭后,梁艳带我们去了她在神武门地铁站附近的住处,一处老旧的水泥民房,走进门的一刹那,我们显出极不自然的惊异——三张高低床错落地摆放着,其中一张床上,一女子斜靠在床头瞅了我一眼,继续摆弄着手机。何宽和佳琪在门前停下,看着我跟着梁艳进去。
“不好意思啊,有点乱,我也是临时住在这。”
在她的床上,我看到几双高跟鞋在床的上铺摆着,我十分确定我送她的那双不在这几双之列,在哪,谁知道呢?我们没有多待,梁艳换了一双鞋,换了个挎包,又和我们一再出去,到江边散步。或许大家都认为在饭桌上没说完的话或说不出的话,可以在散步时讲出来。佳琪何宽走在前面,明显是想故意回避些什么,留下梁艳和我在身后,保持着有一辆车的距离。
(二)
今天是农历九月十五,中秋节后的一个月,也是上次见梁艳后的第三年。她还像以前一样乐观,有着爽朗的笑声,在这点上我很惭愧,因为悲观忧郁是我们曾经的信仰。她挽住了我的胳膊,让我别走那么快,她说走路时,在合适的速度,合适的距离下,挽住合适的人的胳膊,这是她的习惯,而这一下被佳琪往后看的一眼逮到了。
九月的月光有了一丝寒意,秋天在这个长江中游的城市是稍纵即逝的,尽管如此,它还是美好的,正如郁达夫所言,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芷江路在整齐的路灯下绵延远去,望不到尽头,远处码头江轮的一声长鸣,不知明示着出发还是归航,而一前一后的四个影动让繁华落尽更多了几处闲愁。
梁艳指着远处一高楼说:“那里的老酒吧拆了,下火车的第一站我就去了那里,已经拆了一年多了,这个城市到处都在拆,好像每个人都在励精图治,都在中国速度,一点念想也不给人家留一个。“
我顺着她的眼光望去,接过了话茬,“可惜了,拆之前营业的最后一天,我去了。”
“哦,其实吧,拆了挺好的,至少不能再去了,没有了睹物思人什么的。”
我没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江对面,此时风吹起她的秀发,阵阵发香飘过。
自从大学毕业后,梁艳就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我,独自一人去了南方。在佳琪,何宽这些老同学眼里,梁艳的离开是因为我不能留住她。
佳琪突然回头说:“差不多该去南站了,艳儿别赶不上车。”
何宽和佳琪先回了,我送梁艳去车站,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各自望向车窗外,窗外呼呼的风声和司机师傅手机的提示声,不知是打破了沉默,还是加剧了沉默。
(三)
南站晚上的最后一趟高铁开出,开往深圳,那是梁艳的终点站。在回城的途中,我给她发了微信。
“你来了真好,不然总担心你要来”
“切,少来!这一下好了,我又走了。对了,我挽着你的胳膊,佳琪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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