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把手伸过来把被子扯过去，然后摸索着把他身边的玛卡巴卡和小熊盖好，那俩小偶乖乖的躺在那里，露出个头，像极了两个可爱的孩子。盖好后，他还轻轻拍了两小玛卡巴卡，像一个母亲，细心而温柔的照顾着自己的宝宝。

他马上就六岁了，刚刚洗脚的时候，还跟我说，他很快就敢和老师顶嘴了，等圣诞节以后。

“你现在还不敢吗？”我边整理衣服边和他说话。

他点点头。“不过，我很快就敢了，等有了魔法棒之后，我敢做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他说的有点兴奋。

晚饭期间闲聊，他说要用魔法棒给我变一栋房子，房子前面有块地，可以种菜。“妈妈，一亩地够吗？”他的姐姐接着话题问我。我说够了，可以种很多东西........。

他有时候生气，“圣诞节我会把你变成青蛙的，你信不信？”，他这样威胁我，用的口气和我们大人威胁他的口气一模一样。

他知道圣诞节即将来临，每天计算着日子，倒计着时间，从一个月前开始，到现在还剩多少天，他大约的说得清清楚楚。有一天他很神秘的告诉我，他给圣诞老爷爷许的愿是要一个魔法棒做礼物，我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最近他说的许多事情都要等圣诞节之后。

今天下午接他回家比较晚了，姐姐已经放学先回到家，我们回到家时，她正在洗碗。

“咦，你在做什么？”，我明知故问。那堆碗是昨天晚饭后没洗的，她爸爸手被割了一下，于是没人洗碗了。

“我看不下去了”，她回答我说，语气里没有抱怨，像个懂理的老奶奶，中立的看待有堆碗没洗这个事实。

“好，乖，我来做饭给你们吃”，我迅速的投入到做饭中。

“我煮儿子菜给你吃吧”。她喜欢吃这个菜。

我凑到水池边去洗菜，和她共用一个水池。她打开话匣和我闲聊，吐槽学校里的事情。谁谁谁很烦，谁谁谁上课像梦游，谁谁谁数学不懂她给他讲了后他说思考一下却转头就讲话去了……她讲的很起劲，我附和她，她说谁烦，我也说真烦啊......她说谁讲话，我就说怎么不懂也不听啊。

一边聊着，她的一摞碗已经洗完了。

然后她随手给我一个盒子让我放菜皮，刮完菜后，我说可以放堆肥桶里了，没有更多垃圾了。她调皮的说不一定吧，说着捡了一个葱头，“你看是不是还有啊？”。我辩解说葱头不适宜堆肥，有味，是驱虫的。

我说今天晚餐是三个素菜。她说今天他们学校午餐有牛肉，她只吃了三坨——她说以后凡是有肉，她就控制只吃三坨。

记得我刚开始在家以素食为主时，她常常给她的同学抱怨在家没肉吃。在学校他们同学一起开玩笑说某妈做水煮肉片、某妈做红烧排骨、某妈做奶油蛋糕......那谁谁的妈妈，就做清水烫吧，哦不对不对，是素瓜豆。这说的就是我。

直到有一天，她爸爸告诉她，很多顶尖的攀岩选手都是素食者时，她一晚上都很惶恐的样子，反复和她爸确认那是真的吗，之后还和她最不信任的她妈妈我来确认。当确认过后，她开始每天汇报在学校吃了几坨肉。买卤菜时也只选豆腐干，对家里的素食餐也欣然接受了。

晚饭后，我们分工洗碗。她还先由我挑，剩下的归她。分完后，她很快就把她的份做了。我的则拖到了大约9点。

家里门厅处堆了一堆的塑料袋，已经是第三天了。每个人经过的时候都需要跨一大步才可以迈过去。

“那是我们以前用的，对不对，妈妈”，六岁的小男孩试图安慰我，为大家找一个台阶下。那堆塑料袋是在一个收纳盒里拿出来后，我放到了必经之路上，让家里的每个人看看自己带回来了几个。

刚开始时姐姐就提议我们一起把塑料袋叠好，我没愿意，我说我又没带回来。于是大家就都不管了，走到那里时就迈开，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

想起前几月我出差时，小男孩跳起来：“耶耶耶，妈妈走了，终于不用环保了”。我听了后笑呵呵。

今天，在一种不一样的气氛之下，我提议我们一起来把塑料袋收起来，姐姐和弟弟都一起动手叠塑料袋。我们把塑料袋叠成三角形，或方形，不一会，一堆大大的塑料变成了一个个紧凑的小块块，我们把它们放在了进门的收纳袋里，方便大家出门时携带，重复使用。

弟弟每天带一个饭盒出去买早餐带到幼儿园去吃。姐姐则每天买早餐时都会用到一次性餐具。只在昨天，她在家里吃早餐。闹钟要比原来早10分钟，她自己做早餐，她为自己做了酸奶，也为自己蒸热馒头。

明天班里是轮到她带茶点，她计划自制手摇酸奶。她自己做酸奶，我为她制作蓝莓果酱，弟弟则帮忙清洗往常装蓝莓酱的空玻璃瓶子。

“妈妈，我们都好忙啊”，看得出，小男孩很喜欢这种大家一起忙碌的情景。

当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每个人都觉得心满意足。

记得前几天群友交流时，有人说现在的孩子缺乏生活技能，躺在垃圾上生活——我常常想，孩子们可以怎样去关心自己的生活，甚或是关注这个世界？如果这些都不在我们的日常里，一切的教育将会是何等的无力与虚无。

于2018年11月14日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