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吹来的那个夏天,我们在高考后的人生十字路口。
你知道么?其实我对未来一点概念都没有,我甚至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想到离别我还是惶恐起来,我怕我们一别就只剩回忆。
那个夏天,我可以很安逸待在家中静候高考的成绩下来,但我像着了魔一样喜欢风和田野的自由,我不停的奔波,很多时候,我以为会在这期间会发生些什么,就像电影中出现的邂逅,或是麻烦。然而,我只记得当时知了叫的很凶,阳光很毒,总是有汗腥味在嘈杂的车厢里发酵。
时间,滴滴答答,你我安安静静。毕业合影的时候,天气不错,我在想高中生活应该就这样结束了,没有什么波澜,一切都在预想的道路上慢慢行走,最后一顿散伙饭是和我们的小集体一起的,没有酩酊大醉,没有抱头痛哭,更没有大声向暗恋女孩告白。只是在那天晚上,我们悠闲地坐在临河的岸边,静静的诉说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和遥远的未来,甚至我们还约定在未来的某时某刻聚首共饮。时光安逸的就像一幅画一样,美得让人有种错觉。
高考的成绩很快出来了,像我预想的那样,我落榜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当它真正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许失落。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选择,因为我好像天生就不知道该如何去规划我的道路。家里人给了我两条路:复读或者打工。我这知道我这辈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再回到教室我没有勇气面对书山题海和超越年龄的压力。我最后选择了外出打工。家里很快为我在北京做了安排,一个叔叔辈的大哥在那工作几年了,这样我就可以投奔他了。
初到北京,我被它的现代化深深折服,我就如同一个井底的青蛙,突然跳出枯井,在这片广阔的新天地里,我欢呼着、奔跑着。大哥给我找的工作是在一家很大公司里做卸货工,每天在地下室的仓库中把货物按门类安放码齐。我很讨厌这份工作,枯燥乏味,但我还是很认真的做着,因为我别无选择。每周我会有一天的休息,虽然他们大部分人会选择继续加班,因为那样可以多赚一天的工资,可我不愿把所有的时间放在工作上,我喜欢用这一天的时间去到外面见识北京这个庞然大物。
来北京两个月,除了工作就是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转悠,我很喜欢北京的胡同,在胡同里兜转,很有以前和好友逃课后为避人耳目刻意在县城的小巷里辗转的感觉。北京人特别悠闲,清晨的北海公园你可以看到有许多人打太极做早操,还有提着鸟笼遛鸟的,没事听听小曲,写文弄字。与那些在北京奔波的快节奏相比,他们应该是北京的原汁原味吧。只是这也都是衣食无忧后的惬意,与我而言也只是欣赏这一种意境。
大部分时候,金秋九月,丹桂飘香,都是开学的季节。这个时候我特别想去北京的学校看看,也许这也是学生时代还离我未远,内心深处对校园的眷念。这种情结可能每个人都会有吧,总是希望能在校园内寻觅到曾经的场景,勾起自己种种回忆。
我是在一个周末的清晨赶到北京大学,之所以选择去北大,也是我当年给自己定下的目标,虽然现实中的成绩的鸿沟让我在外人面前不敢暴露想法,但是内心的确是有过渴望的。刚到北大门口,就看到鲜红的横幅上写满欢迎新同学的字,许多拖着行李箱的学子跨入学门,我竟然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但也就是一闪的念头。毕竟我还是懂我自己的,我是那种很随性的人。鲤鱼跃龙门,我更愿意顺流而下去大海,自由的做一条普通的鱼。我信步由犟,她匆匆踏马。莘莘学子们满脸的自豪,笑容纯真,看着这些我也是笑容纯真,享受这样无忧无虑,在树荫斑驳中如同小鱼一般欢快穿梭。
“喂,牧哥……”一声在我耳边消失三年的熟悉声音。
那天,我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北京这个大都市,在北大这个内心圣地,我会与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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