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夏日某个白天,天空干净澄蓝,花朵们热烈又干脆。
我的身体感到疲热,疲是疲惫不堪,热是燥热难耐,两相纠缠。
我铲了土,我用什么工具,我不记得,但是我做到了。我把土块铲得七零八落,然后这一边是小土堆,另一边是小土坑。
我想那个坑都不到十厘米长,刚好放得下一只幼小的巴西红耳龟。
它干巴巴地趴在那里,像是死掉了。
不,真得死了。
我的脑子嗡嗡地响,仿佛蝉鸣种进了我的脑海。
装水的容器里,水也干没了。
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情,总觉得很神奇,虽然知道乌龟会冬眠,可是夏天它却干死了。
水是怎么干掉的?
在我的回忆里,却无疑是桩疑案。
我只记得我在暑假的某一天,正在挖坑,埋葬一只可怜的巴西红耳龟,它还没来得及冬眠,就已经长眠。
认识阿桂是在2012年的秋天,正是萧索之际,落叶拾起都锋利到可以当做武器。
或者,行凶的终究是秋风。
我在一个动漫群里聊到一本武侠杂志,阿桂突然回复了我。
“有人叫我小桂子,也有人开玩笑叫乌龟什么的。”
“那还是叫大叔吧。”
“……”
随后我们加了好友,他给我发了两个精彩的武侠短篇过来,用邮件。
《胭脂结》和《庖丁之爱》,曾刊载于《今古传奇·武侠版》。
“那是我最爱的两个武侠短篇哦。”
他在对话框里输入一行字,有一阵,我分了神感觉不到那边有人。
我突然发现人隔着屏幕,总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明明感情都是真的,事情本身却变得虚假。
也许我正是在读某一个精彩的短篇故事,过于认真,认真到不能自已。
后来我给他打电话,打了很多很多,很长很长,但实际上时间过得很快。
我的短信收件箱装满了他的回信,而我自己的全部删光光。
但,这样还是不够啊。
最后我只好把不得不删的短信,一条一条抄到笔记本上。
不过,关于这件事,他可一点儿也不知道。
我只是说说,嘟囔着想养只乌龟当宠物。
那天经过宠物店的时候。
之后不久,朋友就给我买了一只小小的巴西红耳龟,嘴巴一张一合,平时慢吞吞的,有时候突然飞一样跑起来。
实在是可爱。
原来这不长毛的家伙,也会这么可爱。
不过,现在它已经半个身子进了土坑。
有一天,我很担心小乌龟掉进厕所,后来我把它放在我旁边的空床位,结果转眼就不见踪影。
我翻遍了整个寝室,我开始怀疑它掉进厕所,死了。
我想,也许,真得,大概,就是那么回事吧。
真是令人沮丧。
室友安慰我说,她的乌龟曾经失踪过一个月,又回来了。
我不抱希望,关于他。
三天后,在打扫卫生时我突然发现它躲在角落里。
而现在,乌龟,这个不说话的生物,现在已经完全被土盖住了。
你会说黛玉葬花多么凄美,但用花瓣和树叶盖在小乌龟的坟上,一定很奇怪吧。
我就是这么奇怪的人。
这个乌龟墓没有拱起来,像一个小山包,它被我踩平,和大地连成一体。
旁边是一棵红枣树,长着尖锐发烫的刺,夏天依旧很聒噪。
宣告死亡。
宣告离别。
宣告末日。
宣告我爱你。
以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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