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秀娟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家的沉寂,为这个家带来了不少欢乐。但这欢乐却像是冰山上的一层薄雾,底下的冰山却依旧在不断累积着。迟早有一天,风会驱散雾,冰山会出现裸露在人们眼前,刺痛人们的眼。
大海即开心也阴郁沉默,这种情绪我无法表达出来。跟秀娟说话的时候,他是开心的。他会用他粗哑的嗓子说着婴儿语,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和浮夸的肢体语言哄着秀娟。以至于多年以后,秀娟仍记得大海为了哄她吃早餐,答应她以后会带她去坐火车。当然秀娟第一次坐火车并不是大海带她去的。
而只要关于小惠的,大海立即阴郁寡言起来。好似小惠就像一块湿臭的脏抹布、一头长满虱子的头发、一块干巴巴长霉的橙皮,一接近便会让人走霉运。每次大海和秀娟互动的时候,小惠喜欢远远地看着他们,只有那一刻她才能感觉到生活是美好的。
秀娟四岁这年,小惠终于生了个小孩,而且还是个男孩。这时秀娟已是34岁的高龄产妇。小惠悬了八年的心也终于得到安放。只不过从那以后,小惠跟大海基本上便过上了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
秀娟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幸福的家庭。直到她长大后,她才突然明白,这幸福只存在父母和孩子之中,而不是整个家庭,是带有缺口的爱。
她从没看过大海給小惠夹菜,有的只是大海給她姐弟俩夹菜,小惠給她姐弟俩夹菜;她从没看过大海带小惠去玩,有的只是大海带她姐弟俩出门;她从没见过大海給小惠买过东西送过礼物,有的只是带给她姐弟俩;她从未见大海做过家务,所有的家务都是小惠一个人在做。后来,温柔的小惠也会破口大骂;贤惠的小惠也会指责抱怨;善良的小惠也会恶言厉色;
大海也说小惠没有女人味,没有女人的善良体贴知性。大海还说小惠是泼妇是没文化的鄙人。跟小惠说话说到一半便转向对她进行人身攻击。“你这种人哪里晓得?”“懒得跟你这种人浪费口舌。”“谁跟你这样说的?这你就信?用用脑子”“一颗猪脑!”
秀娟始终不理解她爸口中的“这种人”是哪种人?她只知道平时照顾她生活的人是小惠,全心全意打理这个家为这个家付出的是小惠,每道带着家的味道的菜也还是小惠做的。小惠为这个家耗费的时间、精力、心血并并不是那一张张钞票能等价衡量的。
那一刻,秀娟在心里种了一颗种子:绝对不能找跟她爸一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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