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多少的苦痛与欢乐,都已经不再重要.我走了,剩下的世界里,请你们珍重,我和你们说着别离,没有任何不舍.
------以此纪念我的爷爷
就在我们忙着去做美容的时候,爸爸打来电话,说爷爷病得严重,也许不行了,但是他一直喊着我的乳名,期待我的归去.
当天,我就去请假,坐了晚上的火车赶回去.如果回到S城,估计要到晚上8点,那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到W镇了。.好在历史系的C同学也是我高中同学,她家就在S城火车站附近。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告知她父母我晚上要去她家留宿。
第一次坐这么晚的火车,我有点顾虑。我坐上一辆开往重庆的列车,因为没有买到坐票,我一直站着。记得那天我穿着C同学淘汰的白色运动上衣,有个小帽子,披着长发,我对自己的形象是满意的,本人爱装青纯爱装嫩。顺便强调一下,C同学在S城二中的时候和我同桌,我们当时是三人一排,那时班上90多人,只能这么挤着。C同学、我、另一个现在在南京读书的同学,我们三个关系不错。我们就自己取了外号,叫我BB,我们称C同学CC,另一个我们索性叫她DD。那时的C同学,成绩棒极了,家境富裕,人也漂亮,当时是我们班级的班花,现在到了HS大学,她的漂亮依然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眼球。虽然刚读大二,她收到的情书已经很多了。但是我们的C同学一直很低调,不大爱张扬,相反热爱学习。自从我到HS大学后,经常跑去C同学宿舍。她对我也很照顾,而我通常会穿她不想要了的衣服。她经常送一大包衣服帽子什么的过来给我,我从不嫌弃别人的旧衣服,相反我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那样我就不用去逛街买了。现在我依然这样喜欢旧衣服,但是没有人敢送我旧衣服了,一些礼节的约束。我也爱穿肖丽丽的旧衣服,至今我还想恋她的旧衣服。我还厚着脸皮讨了吴小火的一件红色棉袄,火红色的带点黑色,她穿着相当好看。可再好的衣服也会被爱美的女性厌倦,她说着要扔的时候,我去讨了回来,可惜我穿着就那么难看,我不死心,拿回家穿着。
火车上的人很多,经常有讨厌的工作人员推着食品来来去去地叫卖,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要给他们让路。不过,还好的是到S城只要两个小时。就在我一直想着晚上该和C同学的爸妈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瘦高的男孩子走上前来和我搭话。他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座位,再三邀请我过去坐。这个人相当地苗条,因为苗条就显得很高,脸上长了一些类似青春痘的东西,手中拿着一本英语四级资料,一看就是个大学生。看着他的诚恳,我跟着他去了,结果我坐着座位,他则在旁边站着。我很不习惯这样占便宜,但人家就是相当有诚意,没有办法,只好安慰自己不要紧。通过交谈,我知道了他叫李一,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怎么想着用“一”字作为名字,我自己纳闷着。李一是华中农业大学的学生,比我高一届,四川人,这次回去也是因为家中的爷爷病重,临时请假赶回去。没有想到我们情况一样呀,因为这个,我们的交谈自然多了。我从不惧怕和陌生人交往的,我始终自信我对人的判断能力从来不会出错。事实证明是这样的,不管是网上或者是电话里或者第一次的偶遇,我都没有交往到所谓的坏蛋。我相信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我始终无法理解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受骗,有那么多的人会嫁错。
下车的时候,李一要了我的QQ号码和宿舍电话,我没有犹豫告诉了他。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个相当讲义气的人,当然他的义气之中多少带点学生特有的纯真。
到C同学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上公交车回到家。家中的人都在期待着我,姑姑姑妈姑父大伯等都来了。爸爸见到我眼框红了:“快进去,你爷爷就等着你呢!”我放了包,飞奔而去。爷爷正躺在正屋的中间,一张临时的床搭出来,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肉了,更不用说什么血色。我叫了一声“爷爷”,他吃力地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了。他已经不能说话了,可怜的爷爷已经在床上躺了10来天,不能动也没有吃什么,身上已经有了难闻的味道,是即将逝去的味道。
我守在爷爷身边,他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他的嘴巴不时地流出一些浓的痰液,这让他呼吸更困难了,我用纸帮他擦着,姑妈来拉我出去,说不要在旁边呆太久,太脏。我无法理解姑妈的话,没有说什么,继续呆在爷爷的床边。
爷爷是可怜的,他这一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大概只有他的亲人和乡亲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小时的爷爷是个孤儿,依靠给地主放牛长大。他放牛大概是放了一辈子。他看见过日本兵的烧杀掳虐,也四处躲藏过鬼子的追杀。后来抗日胜利了,他却经常吃不饱。因为穷也娶不了老婆,后来遇到了带着三个孩子的奶奶,终于有了一个家庭,然后才生了爸爸。又抱养了失去爸爸而妈妈改嫁的姑姑。爷爷就靠着自己的一双手一手拉扯大这5个孩子,在那缺吃少穿又受着压迫的就社会,爷爷挺过来了,5个孩子都很健康地成长着。可是后来我的爷爷并没有享受到孩子们的照顾,不是亲生的孩子们是不大把他放在心上的。
我的大伯成家后再也没有叫他一声“爸爸”,更不要提给口饭吃或者买件衣服给他。爷爷的生日也只有姑姑和爸爸记得,他一直和我们一家一起生活。他脾气不好,偶尔也和爸爸妈妈吵架。他重男轻女,喜欢哥哥弟弟,不是特别喜欢我。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爷爷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我已经知道了老人的凄凉。于是,我经常烧好热水,端过去让爷爷洗澡。村子里的人都嫌弃爷爷身上的味道,我帮他洗脏衣服和脏被子。平时周末回家也不忘记给他买点好吃的,对于我的爷爷,我做的就是这些,很少。但就这一点却感动了我的爷爷,以至在他离开之前一直叫着我的乳名,只叫着我的名字。
在我到家后的一个小时后,爷爷就闭上了眼睛。看来爷爷真的是在等着我,可我不相信爷爷已经去世了。因为不相信这点,所以我始终没有哭。直到他去世一年,我想见他却见不到的时候我才真的确信爷爷已经离开了我们。死,带给活着的人是更多的痛苦,唯有死去的人释然轻松了。人生,究竟是什么?两手空空地来,两手空空地去,这期间我们都折腾了些什么。确信爷爷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开始懂了一些人生,我变得低调起来,开始冷眼看待这世上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的表演,也看着自己的折腾。那些都不过是过程,得意也好,悲伤失落也好,大家最终的结局都将一样,谁也逃不掉,那就是结束生命,孤寂而去。
每个人都是生也孤零,死也孤零,我逃不掉,你也一样。
爷爷去世后的丧事办得相当热闹,在S城,不管人们是如何对待生前的老人,在他们死后都是要讲究热闹的,越热闹越表示你的孝顺。人们谈论的时候都会说着丧事的豪华气派,没有人再想起死者生前的凄凉和孤独。我们村子有一对老人,一生抚养了9个孩子,到老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赡养他们。一个月每人50元都没有孩子愿意给,当老人去世的时候,9个孩子却将丧事办得相当风光。每逢听到此事,我觉得冷风吹过。
家里的客人都来了,村子的人也来为爷爷送行。大伯一家来了,他们和爸爸商讨着能不能不出安葬费,只出点生活费,他的亲戚也要来。毕竟是要给他的亲戚一个交代,爸爸拒绝了这个请求,我很气愤。人性原来就是这样的。
所有的事情料理完的时候,我也该回学校了。爸爸送我和哥哥到村口,他忍不住流泪,他有很多话想对我们说,但是哽咽着。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多少的苦痛与欢乐,都已经不在重要.爷爷走了,剩下的世界里,我们自己要珍重,爷爷,我和您说着别离,但愿您在天堂里面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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