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非常兴奋的一天,最终成了无比难忘的一天。
知行生开学典礼本是在昨天,昨晚火急火燎把滚滚放倒后准备上台时,大家决定改期了,因为时间太晚了,后面没有上场的方队改在了今天,这样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和韩老师交流。
今晚七点半我需要上场,但当时正在发货高峰期,急匆匆把鞋子发了,赶上了上台发言的时间。
先打了一个草稿,但跟韩老师表白的时候我还是哽咽了,这在意料之外呢。韩老师说我很像朱丹学姐,刚入学时也是极度缺乏自信,卑微弱小。实在很难想象呢,她在我心目中是那么优秀与强大。
韩老师让我把婚姻彻底放下,不要耿耿于怀。因为有过这段婚姻才有了滚滚这么可爱的孩子。韩老师还对我说了许多话,可我都想不起来了,只是当时涕泪交加。
我的脑子总是如此坏,大多数东西都要反复听读才能记住。很希望可以看到本次开学典礼的录屏。
九点多带着滚滚从皮革城回来,一边种多肉一边继续听其他同学与老师的对话。滚滚此时做了一份甜品给我吃,她把水果干泡在了牛奶里,然后兴高采烈地让我品尝。我非常惊讶,也特别欢喜,这是第一次吃到滚滚做的东西呢。我毫不吝啬地夸奖了她,并满心开花地吃完了。虽然吃下去的都是被她弄得脏兮兮的食物,牛奶也撒得到处都是。
她还要继续做甜品,把面包也拿出来,我说明天再做吧,今天吃不完了。她表示自己能吃完,我说那你自己想好,如果做了,就一定要吃完。她说,行。
然后我去一边洗澡一边听着开学典礼,出来发现滚滚整整开了四瓶牛奶,把面包、果干、意面全都泡在里面,而她完全没吃,撒得满地狼藉。
每次看到家里一片肮脏与混乱的时候我就气血上涌,我无比渴望一个整洁的家居环境,实在太难以忍受这种脏乱了,尤其是现在寄居在人家,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家里被糟蹋。
我大声逼迫滚滚去吃,我说你自己说能吃完的,就必须吃完!然后拿拖把过来拖地,每天都要拖几次地,不然家里落脚之处都没有。总是跟她说东西不要乱扔,可是永远无效。她那些零零碎碎的玩具,积木,卡片,头花,刚收拾完一分钟后又撒了满地,夹杂着面包屑,牛奶,油腻腻的饭菜,还有黑漆漆的脏袜子,永远被她踩在地上的枕头,这一切似乎像一团火球朝我袭来。我突然发狠般把她扔在地上的那些卡片彩笔都丢进了垃圾桶,她焦急地跑过来抢,因为光脚踩在湿地上,摔了下去,便开始大声嚎哭。
手机里韩老师的声音被滚滚尖利的哭声淹没,我对她置之不理,继续清理。每次我拖地前都会让她自己收拾,告诉她地上的东西不收起来便当成垃圾扔掉了。她会很焦急地去捡起来放在凳子或沙发上,但是在我打扫完没多久又全撒在地上了。
今日她见我把她的东西当垃圾处理,她过来拉扯我,还伸手重重地打我。以前也被她打过无数次,但是今天,在那一瞬间,我竟然也伸手打了回去。这是第一次,我打了滚滚,打在她的腿上。
在此之前的十分钟内,韩老师在开学典礼上说线下讲座时会问家长有没有打过娃,几乎所有人都会举手。听到这里时我还有些得意,我就没打过呢。然而转身就对滚滚动了手,我这是中了什么魔怔?
她震耳欲聋地哭,死命地撕扯着我的衣服,我也对她大喊:看见家里这么脏我很生气!太生气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声,大概整栋楼的人都被搅得不宁了。
仔细想来,为何会有今天这样的失控,应该是因为刚在开学典礼上听到韩老师说,底层的孩子是需要被吼的。还有之前的一句,不吼不代表是好事,吼也未必是坏事,有些人之间吼来吼去关系却依旧无比亲密。
我为什么总是不能去吸收这些话中的深刻内涵,反而总是被表层的字面意思影响呢?!似乎听到了这种话,自己就立马有理由去放纵了。这应该就是我行为中最低级的一面了。
后来给她洗了澡,我平复下来,深深地拥抱了她,对还在抽泣的她道歉,她又委屈地大哭了几声,便很快恢复如常了。她似乎总是可以很轻易地原谅我,能很快地破涕为笑,但我觉得每一次战争都会在她心里留下阴影的,都会一刀一刀渐渐地雕刻出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孩子。
躺在床上聊天时我说道因为今天浪费了很多牛奶,明天不能做甜品了,她又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最近这些我不能接受的行为越来越多,因为白天我直播时她都是在外面马路上和其他孩子疯玩,学到了许多新词语甚至脏话,撒泼打滚的本事也见长。我们之间的冲突越来越频繁了。
今天这样的一场在旁观着知行生开学典礼的过程中发生的战争,令我对自己又灰心了一些。我真的可以吸收到妈妈哲学的能量吗?我真的可以做到知行合一吗?我真的可以在单身妈妈的辛劳中不枯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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