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时,关于女人,他记住了父亲的话:男人一生遇上的人当中,真正有意义的女人只有3个,既不多于3个,又不少于3个。所以,日后同女人相识和交往,如果弄错了对象,也是徒劳无益。
18岁,他进入东京一所大学,开始同女性相识和交往。其中一个于他是真正有意义的,对此他深信不疑。
然而,在他以具体形式表明心念之前,已经同他最要好的朋友结了婚,如今已当了母亲。
因此,必须横下心将她从头脑中驱除出去,结果,按父亲说法,剩给他人生真正有意义的女性的数目就成了2个。
从此,每次同新认识的女生交往时,都要自问,这女人对于自己是真正有意义的吗?
由于与最初遇上的宝贵女性失之交臂,他不再对自己的能力怀有自信。
因此,同新结识的女性交往几个月后,一旦发现对方人品和言行有不如意或触动自己神经的地方,他都会宽松下来。
就这样,同多位女性持续保持不即不离的关系,成了他的固定人生模式。
一来二去,他就有了一种选择合适女性的敏感嗅觉。
那天结识的女性事后才知道,比他年龄大,36岁,他31岁。
一个熟人开了家法国风味菜馆,他应邀去参加开业宴会。
由于说好碰头的好友突然来不成,他时间多了出来,独自坐在吧台凳子上,慢慢喝着葡萄酒。
当准备告辞时,1高个子女生手拿鸡尾酒朝他走来,姿态十分优美。
“在那边听说您是小说家,真的?”她浅笑着问道。
他俩就这样聊起来。
她个头比他还高出2三厘米,头发剪得很短,肤色晒得甚是完美,胸部不大也不小,衣着潇洒得体,嘴唇丰满。
她清新靓丽,看起来奇异得栩栩如生。
他发觉自己被吸引住了,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执拗地撩拨着他的心。
一个念头跳出来,这女人对自己是有意义的对象吗?
两人互报了年龄,她对自己年长这点丝毫不以为意,他也不介意。
问她做什么工作,她认真地要他猜,音乐、服装设计、网球选手都不是,但告诉他,自己从事的是一直想干的事业。
两人都没有结婚,那天夜里,她在他房间住下了。第2天10点多,他醒来时她已不见。
枕边留了纸条:有工作要做,走了,若有意思,请联系。上面有手机号码。
他用那个号码打去电话,两人在周六晚间幽会,在餐馆吃饭,喝少量葡萄酒,在房间做爱,一起睡。
到了早上,她又像上次那样消失不见,虽是星期日,也同样留下“有工作要做”这样简洁的字条。
他始终不清楚她做什么工作,但从事一大早就开始的工作,这点可以肯定,而且星期日也工作。
两人聊得很投缘,她头脑聪明,善于表达,话题也多。
在床上,她坦然和他谈起关于爱的话题。说非常喜欢他,被强烈吸引,两人这么在一起,心情变得十分幸福和踏实,不过没有和他成家的念头,大可放心。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打算把精力百分百集中在现在做的工作上,如果和谁一起进入日常生活,就有可能做不成了。不希望心被扰乱,这样就要失去平衡,给职业带来严重障碍。
但她始终没告诉他,自己做什么职业。
这期间,他告诉她在创作一篇肾形石的小说,她很感兴趣,期待看到结尾。他写完小说立即给她打去电话。
但电话没有接通,之后也一直无法接通。
就这样过了3个月,小说已在杂志上发表出来,可她却从他生活中消失了。
他心痛地想,她可能是第2个女人。
再次遇到她,是在第2年初春的午后,应该说是听到她的声音。
在出租车上,司机打开广播节目,声音从那里传来,是女主持在向她采访。
原来她最初在证券公司做分析员,因为从小就喜欢身处建筑物的高处,她辞了职。之后开始擦大楼玻璃窗,本来想在工地当架子工,但那工作很少接受女性。
说她感兴趣的仅限于垂直的人工高层建筑。
打工赚到钱后,在城里经营专业清洁高楼玻璃窗公司。可以更自由,随意解掉安全缆。
说喜欢在高楼与高楼间拉一根钢丝,在上面走来走去,拿一根保持平衡用的长杆。
她认为最妙的是在那里可以使自己完成变化。说不变化就无法活下去,到了高处只有她和风,风理解她这一存在,她们决定互相接受、共同生存,没有他者介入的余地,她喜欢这样的瞬间。
他听懂了,风和她之间,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的,他感觉到汹涌而来的嫉妒。
往后几个月,他一直等着她跟自己联系,想见她,单独跟她说很多话,然而电话没有打来,手机依旧无法接通。
就这样,没有埋怨没有争执,两人的关系结束了。
半年之后,他决定把她当成第2个,这情思将永远留在他的心底,将在身体某处不断感受着她不在所造成的怅惘。
村上春树在《天天移动的肾形石》中讲述了这个当代人面对事业和爱情,如何进行选择的故事。
文中有句话相当经典——职业这东西本来应是爱的行为,不是权宜性的婚姻。
文中这个特立独行的36岁潇洒女生,面对生活时个性又执着,选择按自己的喜好度过一生,始终明确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当美好的恋情与之冲突时,选择毅然放手,让自己不为之牵绊。
人生本就是一场不断选择与不断放弃的过程,能做到不忘初心,不犹疑,不后悔的人,实在令人肃然起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