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外滩那一夜，并没有像肖林、小燕他们原本想象的那么美好，也没有像狗头一直在宿舍里说的那样浪漫，这种不美好，尤其是在外滩景区熄灯、商铺打烊之后，就更明显了！
那一晚，他们基本上无处可去，只能在空荡荡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是初夏，但半夜的寒气还是侵骨入髓，那一夜，更多时候，他们只能躲在天桥隧道的避风处，紧紧拥抱着取暖。
冷！那是小燕最铭心刻骨的体验，也是多年以后，唯一残留着的，有关和肖林在一起那一夜的记忆。
小燕还记得，当她和肖林走到外滩的时候，正赶上外滩上游人陆续撤离，一波又一波的游人从外滩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出口挤下来，然后急匆匆地涌向公交车站台，确保他们都还能赶上回家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而正向而来的肖林和小燕就如同波涛下的一艘小船，犹如在这些回流的大潮中逆水行舟，有好几次他俩差点被蜂拥的人群冲散、撞倒。他们唯有紧紧地牵着手，努力从人缝中沿着台阶往上爬，如同攀登一座高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勉强在对冲的人流中挤上外滩。
等在外滩站稳，他们再回望那条长龙，惊魂未定的他们竟然忍不住想笑。笑他们之前的那份瞎担心，刚从城隍庙过来的路上，两人还在讨论，会不会在外滩碰上个同学或老师啥的，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夜色中，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在这浩浩荡荡的大潮中，他们就如同两只小蚂蚁一样，毫不起眼。
唯一对他们还饶有兴趣的是那些在外滩摆摊给游人照相的生意人，虽然此时他们也忙着收拾摊位，准备打烊，但看到有小情侣走过来，还是习惯性地要吆喝上几声。
“小伙子，拍照么？ 15块一张！”
“15块？这么贵！”
“不贵不贵，我们会带你们去外滩最佳的摄影点，拍最好看的照片！来到大上海，不在外滩留个影做个纪念，那就太可惜了！小伙子，你过来先看看我们的样照，看看我们专业的拍照效果，再决定拍不拍，我保证你们绝对好看！”看肖林和小燕对照相有点兴趣，那挂着工作证的大叔热心起来，赶紧打开刚合上准备收摊的样照。
“呶，这是万国建筑群，这是海关大钟，这是人民英雄纪念塔…… 无论拍个人还是合影都是极好看的！”大叔指着样照给肖林和小燕逐一介绍。
肖林拉着小燕蹲下来，一张一张仔细看样照，照片里的外滩、建筑群、海关大钟、以及远处的英雄纪念塔，这些可都是以前在狗头的地图册上才能见到的，一切离自己都那么遥远。但现在，居然也可以把它们和自己合照在同一张照片里。肖林和小燕都有些心动，尤其是肖林，他想，如果能和小燕在这里拍上几张，那可就是太好了。
“真好看！小燕，拍吧？”
“小伙子，要拍的话，可得抓紧点，外滩马上要关灯了，我们也马上要收摊，你们再不决定，就没机会了！”看肖林有些心动，言语上也明显是在征求小燕的意思，这些小动作、小神情，对于常年迎来送往的生意人，还是很容易捕捉到的，所以，没等小燕开口，那大叔赶紧把话头接过去。
“太贵了！”话虽如此，但小燕也明显和肖林一样有些心动，毕竟这是她和肖林第一次来外滩，能在全世界知名的外滩拍张合照确实特别有纪念意义。
“小姑娘，不贵不贵，如果你们诚心想拍，晚市最低价，12快！一般我们都不打折的，看你这么漂亮，你们这么诚心想拍，我再给你打个折，不能再还价了哦！”说完，他就去包里拿出相机，开始摆弄起来，咔嚓、咔嚓地调试着。
小燕看看肖林，没再说话，但眼神间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肖林明白了，于是站起身，走过去，对着那位调试相机的大叔说：“好吧，那我们拍四张！就四张！多了不要！”
“好的，别说四张，就是一张我也给你拍！”或许是晚市生意，大叔显得有些热情，与以往肖林遇到的上海人的高冷、鄙视完全不一样，所以，他也没再多还价，主要还是怕再还价，这大叔就真的不肯拍了。10块，是肖林的心理价，但现在就算了，能拍上就好。
“你们站这边来！……...对了，小伙子，你再靠近些……对，对，就这样，抱紧些你女朋友……. 小姑娘，你要笑得自然一些！….. 对，看这边，我数一二三……. 就看镜头，不要眨眼…… 小姑娘，你的头发有些乱了，挡住眼睛了…….”咔嚓、咔嚓，相机闪个不停。
“师傅，我们只拍4张，不要很多张的。 ”听着快门的咔嚓声，肖林有些心虚，于是赶紧跟拍照的大叔讲。
“没事的，我多拍几张，等下你们自己去挑，想要的就留下，不要的我们不强卖！”在拍了快二十张，大叔这才停下来。
“不管他们怎样花言巧语，我们都只要四张！”在大叔送照片去冲洗的时候，小燕和肖林跟在他身后，小燕悄悄对肖林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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