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爷是父亲的朋友,父亲那辈兄弟单薄,只有叔叔姑姑他们仨,潘大爷是父亲的异姓哥哥,父亲说比亲哥还亲。
记忆里潘大爷个子不高,黑灿灿的肤色,头发已经花白,胡须不长,也已经花白了。脸上皱纹纵横交错,笑起来就成了一朵大大的菊花。潘大爷说话声音洪亮,声音听起来很是亲切。
潘大爷长父亲有十多岁,一个正儿八经的农民,一个教师,不知道为什么俩人成了莫逆之交,感情甚笃。
潘大爷家住潘家沟,他非常勤劳,每次来看父亲都是套着驴车来,木板的车厢里装满了农产品,小米,粘黄米,大豆,芸豆都有,潘大爷种的芍瓜,每次来都带了一大丙纶丝袋子,芍瓜胖乎乎,圆滚滚的,吃着不甜,也没有黄瓜有味道。潘大爷说好在芍瓜高产,一亩地产个千斤不成问题,我就想潘大爷的地真是宝地,怎么能产那么多芍瓜,母亲说还是你潘大爷勤快,水上去,粪肥上去,想不高产得难呢,我心里就特别佩服潘大爷。
小时候特别喜欢潘大爷来我家,一是潘大爷来从来不空手,他的毛驴车总是装得满满当当的,其次我喜欢坐一下他的毛驴车,潘大爷一声“嘚驾”,小毛驴就乖乖地欢快地跑起来,让我感觉坐在毛驴车的感觉特别神奇,像是要飞起来的样子。还有就是,我喜欢听潘大爷的笑声,潘大爷的笑爽朗有穿透性。他叫丫头的声音也好听,亲切有磁性。
潘大爷有四个孩子,他大女儿已经出嫁了,潘大爷家姐姐嫁给王傻沟的王二柱,王二柱学的泥瓦匠,那是个勤劳朴实的小伙子,家里日子过得殷实,小两口感情好。潘大爷喜欢这个姑爷。王傻沟和潘家沟,就像一个树枝的两个分叉,距离近的很,只有二里之遥吧,潘大娘家烟囱冒出“咕咚咕咚”的白烟,都会顺着风飘到王傻沟,王傻沟的大女儿都会看着炊烟的颜色,知道母亲做什么好吃的,闻到特殊的饭香,带着女婿就回娘家,潘大爷老俩口就特别高兴,说省得去叫了。
潘大爷家的大哥叫东子,一听潘大爷喊东子,让我就想起闪闪红星里的潘东子,不过此东子非彼东子,此东子乃憨厚、朴实的农村后生,不像彼东子那样机敏、聪明。此东子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身子倒壮实,书读得少,有农村小伙的朴实能干,因为生在山沟沟里,讨媳妇都有些困难。
这不,愁眉不展的潘大爷又来找父亲商量,父亲大包大揽地说:“大哥,没事包在我身上吧。”
母亲笑父亲说大话,谁知道父亲以前教的学生,范杖子的一个姑娘,不知道父亲这个媒人怎么说的,那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孩还真相中我的东子大哥了,虽然女孩的父母不同意女孩嫁到山沟沟去,怎架得住姑娘愿意啊!
结果那年腊月二十,潘大爷欢欢喜喜把媳妇娶回家,一年以后,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孙子,潘大爷潘大娘喜得宰了一口大肥猪来庆祝。
后来我家搬进城里,离潘大爷家远了,我高二那年,潘大爷还赶着他的小毛驴车,进城来看父亲。
这时候潘大爷越发老了,腰明显地有些弯了,头发胡子已经是银白一片,脸也越发的沟壑纵横,他说大娘的身体不太好了,小儿子和小女儿都成家了,老两口自己过,也不种那么多地了。不像以前那么受累了。
潘大爷的车子还是装满了农村的土特产,潘大爷和父亲喝着烧酒,唠着家常,还和以前一样亲切。
以后潘大爷再没来过我家,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东子大哥来信说,潘大爷没了。
父亲去奔丧回来,好长时间心情不好,一说潘大爷,总是摇头叹息,说:“你潘大爷可是好人阿!”
我的心情也低落下来,仿佛看到赶着毛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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