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倾听万籁。
即使在阳光中,都能在自己身上嗅到腐叶枯枝的味道。蹒跚着半爬入风中,瞌上眼皮,所有的嘈杂一一被脑丘过滤,无际暗沉的识海中有一线光如游龙游弋,海太宽了,它找不到沙洲,也无需找到沙洲。歇脚,是生命终结前的那一瞬。
早莺争着暖树,新衔的杂枝合上泥水搭成新窝,许是跳着求偶的舞,树叶开始说起悄悄话,它们刚从阳光里舒展开来,认真的讨论着它们的邻居中谁的歌声能让它们跟着一起跳舞。它们的快活传递给了枝干,枝桠里就响起了沽沽的流水声,水声里藏着根茎所有的秘密。无需探查,那是土地给予的,属于所有的秘密。你可随意倾听,无法宣之于口。
何必宣之于口?蚂蚁会用触角探知,再分享与它的小伙伴,它们用四足跟着触角丈量的一切就是世界,便是殂于途中,亦能重回大地的怀抱,为蚯蚓添一份口粮。它咀嚼吞咽的声音,被根系捕捉,回与它汁液的芳香,如犀牛背上的犀牛鸟,是生命中的日用品,认为可有可无,就是离不了。
花开的声音,是茶叶在沸水中的舒卷,蝶儿太忙了,错过了,善竹的人籁,亦只在花瓣离萼时深情。情深深几许?深在手中水离时。
便是如此,被身体蹂躏的草地依然能覆盖住身体的腐朽,在青味中感受细胞在身体里分裂——死亡——重生——分裂——死亡。如果死亡是终结,重生的意义就只能是开始吗?
三月末,万籁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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