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茉莉花

我常常想写家和茉莉花的一首诗，尝试了几次，都觉得不满意。在我的想象中：有一堵墙，墙上有玻璃的窗子，这个时刻应该是夜晚，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凉凉的夜色中，灯光的旁边，有茉莉花在开。

人，在墙的那一边；茉莉花，在墙的这一边。他们之间是隔离的，人不知道，或者也不怎么关心茉莉花在开，花似乎也不知道旁边邻居的生活。茉莉，自己开自己的花；人，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奇妙的是，茉莉花芬芳，美丽。茉莉花的枝叶非常美，叶子绿得灿灿烂烂的，枝干旺盛的长势显得它非常饱满，充满活力。白色柔软的花瓣像星星点缀夜空一样点缀其间，层层叠叠，既朴素又丰富。茉莉花有动人的香味，还轻轻地随着夜风，传递到远方。

然后，然后，自然中有神秘的手，温柔地把人和茉莉放到了跷跷板上：茉莉花香味很浓，很沉的时候，人心的欲望就变得很轻，很淡了。人或许闻到了，也或许没有闻到茉莉花的香味，但这些都不影响，这奇妙的一瞬。

香味重重地把人轻轻地托到空中。

人的欲望，人的追逐，人的慌张变轻了，变淡了。轻到什么程度？淡到什么程度了呢？轻到，淡到连日的奔劳，毕生的目标都变成了聊天。一切，都只是聊天。聊天，在饭桌边，在灯光下，是最随意最没有进程的事情，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心，像被放在暖水中。啊，这样的事啊，不聊起来都忘记了。成功了吗？没有呀。聊天的人并没有什么沮丧，觉得似乎还有点好笑，笑一笑，又继续下一个话题。一切，都变成聊天。

家的灯光，似乎更加明亮了。

窗外，茉莉的根一定是扎在土壤里的，一朵和一朵的茉莉花，有的挨着，有的也不挨着，你说，她们又在聊什么呢？

窗里，人和人，有时挨着，有时也不挨着，他们在聊天，那你说，他们这样，算不算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