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深秋夜晚的路边,你的眼睛明亮得像阳光下的针尖一般,这么看着我。我心里一阵阵的慌乱。该从哪说起呢,时间像是完美的连续函数毫不犹豫地流淌下去,而记忆却断断续续,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就这么斑斑驳驳地印在劣质的黄色底片上。
起风了,校园里柿子树上轻飘飘的叶子快要落光了,留下一盏盏沉甸甸的红色柿子倔强地在枝头挺立,而那树枝呵,就如风烛残年老人的肢臂,老人的眼神已经浑浊了,老人的手臂已经满是皱纹了,老人的身体已经微微颤抖了,老人用嘶哑的喉咙说:“孩子,你长大了,你走吧,能给你的我都你了,你下去和你的兄弟姐妹团结起来,努力吸收养分,努力吸收阳光,然后你会像我一样高大,像我一样伟岸,像我一样为我们柿子树的繁荣的伟大事业贡献终身。”老人终于松下手了,一盏盏充满期待,充满理想的柿子满身轻盈地向下坠落。谁又知道那养育父母的泥壤已经被石子切割地鲜血淋漓,那么多的柿子没有落到土壤中,而是一头扎向了石子路。那路已经满是鲜血了。
风又起了,我紧了紧身子,从床底抽出一个大木箱子,箱子里面是冬天的衣服,我翻出来一件黑红色的外套,衣服上有淡淡地发霉的味道。这衣服有6年了吧,我穿上它,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长大了。
城市像女人一样,到了夜晚才显得迷人和性感。我走在北京不知道第几环的街头,两边光亮的高楼和七彩的霓虹灯慢慢在我视线中往后退去,还有熙熙攘攘的行人,或微笑,或面无表情,或沉重地擦着我的袖口走过去,就那么瞬间我便忘记了他的容颜。时间久了,我觉得不是自己在走了,而是路边的景色,路边的行人在往后退,渐渐逝去。累了,累了。我随便等了一辆公交车,挤了上去,车上人很多,几乎每辆车都需要挤上去,我挤了6年的公交车,奇怪的是我努力想着和我共同挤上车的人,却想不出一个清晰的样貌。车子上还是那种说不明的味道,大多数人都神情都凝重地随着车子摇晃,售票员扯着嗓子喊,往里走,往里走,哪个年轻人起来给老大爷让个座。我听得头痛,拿起耳塞听起朴树,朴树也扯着嗓子喊:我活的不耐烦,可是又不想死。
小女孩问杀手,生活是永远这么艰辛吗,还只是我小的时候是这样,杀手说,永远这么艰辛。
小时候,小时候,小时候又是从哪里开始的呢。就像做梦一样,没有开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开始,然后又毫无征兆地结束。谁都想从梦中清醒过来,可是望着眼前似隐似现伸手便可触及的欲望,又有谁甘心这旋转不停陀螺般让人眩晕的梦境嘎然而止呢。
写于2010年11月8号的日志,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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