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多年来,我经常对别人说:‘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陈文海说。
“你这么不厌其烦地对别人说这句话,难道不怕引起别人的反感吗?你热爱自己的故乡,你热爱上海,这是你的事,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方安安说。
“我表达一下自己对故乡的热爱之情难道有错吗?有的人以为我不热爱自己的故乡,不想回上海,所以才会赖在十堰不走!有的人说得可难听了,说什么:‘你就是一条癞皮狗,赖在我们十堰不走!你别再在我们十堰丢人现眼了,赶快滚回你们上海去!那里不是你的老家吗?你干嘛老不回去呀?别人都回去了,就你不回去!你难道没有看到现在在我们十堰已经几乎没有上海人了吗?’”
“这能怪谁呀?谁让你不好好教书的?如果是我,也会赶你走!你的脸皮也真厚,别人赶了你那么多年,你竟然还有脸再在十堰待下去!如果换了我,早就去跳楼自杀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呀?”听方安安这么评价自己,陈文海气得差点晕过去,“你不了解情况不要瞎发议论!你也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糟蹋我!你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怎么叫瞎发议论呢?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没有好好地教书嘛!你一门心思地想成名成家,你把你的全部心思都放到创作上去了!”
“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创作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的本职工作是教书育人!”
“说一套做一套!言行不一是你做人的一贯风格!”
“你又胡说八道!”
“你又瞪我!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拿眼睛瞪别人!”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我对你算是客气的,如果换了别人,我会狠狠地骂他!有的人跟我有矛盾,就故意歪曲事实!我的名声就是被这帮人毁掉的!”
“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话!我只知道一个好老师就应该对学生负责,把全部心思都放到教学上去!”
“你不就是想说我不是一个好老师吗?”陈文海听出了方安安的弦外之意,心里难受极了,“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在当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时候,没日没夜地忙工作,起早贪黑,披星戴月!有的家长都被我这种极端负责任的态度感动得热泪盈眶!遗憾的是:好景不长,我很快就被嫉妒我的人从学校排挤了出去!要不是经过我的努力,我还回不到学校呢!”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该不是你瞎编的吧?”
“当然是真的啦!我干嘛要瞎编呀?”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啦!有的人就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太不了解我啦!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我那么热爱教育事业!”
“你就别再唱高调了!你在我面前唱高调有用吗?”
“算了算了!今天晚上该我倒霉!我这是自讨苦吃呀!我干嘛要让你过来?我真是太愚蠢了!你这种人我见得多啦!自以为是,自鸣得意!这正好暴露了你们这种人的浅薄和无知!事实胜于雄辩,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历史和人民一定会作出公正的评价!”
“嘻嘻,你这会儿好像一个演说家!遗憾的是:这会儿只有一个观众!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了!我要去一趟卫生间。”
“你就讽刺和诽谤我吧!你怎么又要去卫生间?你一会儿去卫生间一会儿去卫生间!你就不能少喝一点茶吗?”
“我已经养成习惯了呀!多喝茶对身体有好处呀!你也应该多喝点茶!”
见方安安已经进了卫生间,陈文海便拿起手机给罗晓玲打电话。
“今天晚上,我真不该让方安安过来!”
“怎么啦?她是不是故意气你了?”
“她没完没了地说难听的话,我都快要被她气疯了!”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那种人!”
“如果今天晚上过来的不是她而是你,那该多好呀!我好想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我心里感到特别踏实!”
“我也是这种心情!我特别盼望你能早日把家搬到我们大上海来!”
“方安安太可恶了呀!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她,否则,她不可能在我面前那么放肆!她在我面前什么话都敢说,简直是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她的所作所为使我感到震惊!”
正说到这里,方安安从卫生间出来了,于是,陈文海便连忙对罗晓玲说:“我不能再跟你说了,她从卫生间出来了!”
“你刚才在跟谁通电话?”
“是我的一个朋友。”
“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
“是年轻姑娘吗?”
“是的。”
“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比你漂亮多了!”
“那你为什么没让她过来呀?刚才那个跟你通电话的年轻姑娘是罗晓玲吧?一定是她!这个小蹄子一定是耐不住寂寞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吗?罗晓玲是那种人吗?你别把罗晓玲想象得那么肮脏!”
“其实,你也好不到哪去!要我说,你比我更肮脏!你一边跟我约会一边跟别人谈恋爱!你这是脚踩两只船!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你又骂人了!我是在跟罗晓玲谈恋爱吗?如果是,我会让你过来吗?我大脑有病啊?”
“你本来就是大脑有病嘛!你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因为罗晓玲长得漂亮,所以你喜欢她!你之所以没让她过来,是由于我要过来!本来你不想让我过来的,可是你又怕得罪我!你想两头讨好!罗晓玲那个小蹄子好糊弄,我可不是罗晓玲!我劝你还是赶快把你那套鬼把戏收起来吧!”
“你别这么说我行不行?我今天晚上让你过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方面是想通过你了解上海姑娘是怎么在上海生活的,另一方面是想跟你沟通一下。”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你想通过我了解上海姑娘是怎么在上海生活的,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啊!怎么啦?我这么想有错吗?搞创作需要有生活素材。”
“你是作家吗?”
“难道我不是作家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作家的!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吗?”
“这些话是别人教你的吧?”
“就算是又怎么啦?”
“你没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你连初中都没有毕业!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跟你的身份很不相称!那几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很滑稽!我在怀疑:你很可能连天赋这个词是什么含义都没有弄明白!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天赋是什么意思吗?有的人为了把我从作家队伍中排挤出去,竟然把你这种没有多少文化的女人都利用上了!真是不择手段呀!”
“你少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跟我说话!”
“有的人不想承认我是作家,于是就用天赋这个词对我进行排斥!难道天赋真有那么重要吗?我看不见得!我现在既然已经加入了湖北省作家协会,再用天赋这个词对我进行排斥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只要交了钱,谁都能加入!你还真把自己当作家了!”
“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作家是能用钱买来的吗?”
“我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不就是想说我不是作家吗?”
“有你这样的作家吗?你大晚上的不好好地待在家里搞创作,却把我这么一个上海小姑娘叫来陪你聊天!”
“你怎么不讲道理啊?你别颠倒是非好不好?是你自己要过来的,我并没有请你过来!”陈文海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气,“我这次到上海来是来旅游的!如果我想搞创作不能在十堰搞啊?我干嘛要千里迢迢地跑到上海来搞啊?有这个必要吗?你也别把自己当成小姑娘,你今年都已经30多岁了!你不是上海本地人,你是浙江温州人,你平时都不说上海话!我希望你能用上海话跟我对话!你干嘛不说上海话?你难道不会说上海话吗?”
“谁说我不会说上海话?我只不过是没有这个习惯罢了!”
“习惯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在上海生活就应该说上海话。你都已经在上海生活了这么多年,干嘛不说上海话呀?”
“我们俩换一个话题好不好?”
“好的呀!你想换一个什么样的话题?”
“我听别人说:你跟女生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你特别喜欢跟那些长得漂亮的女生们在一起唧唧歪歪的,你能跟我详细地说说这方面的情况吗?”
“这没有问题呀!我从小就喜欢跟女孩们在一起!当年在上海上学的时候,我就经常跟女生们在一起聊天!我现在真想再见到她们!当年的那些女生们,她们楚楚动人!我在想:她们现在虽然是半老徐娘,却依然是风韵犹存!”
“你说起话来怎么这么酸啊?什么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老娘听不懂!你们这些臭文人就喜欢整这些酸啦吧唧的话在我们女人面前显摆!你的这身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竟然还如此排斥知识分子!”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
“看不惯又怎么样?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还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种话早就过时了!”
过了一会儿,方安安又对陈文海说:
“你怎么那么喜欢跟女生们在一起啊?”
“这也许是天生的吧!在这一点上,我跟《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很相似!”
“你怎么把贾宝玉都扯上了?贾宝玉是情种,你是吗?”
“难道我不是吗?”
“就算你是吧!你就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跟那些小姑娘们勾搭上的!你恐怕跟很多小姑娘都上过床了吧!”
“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说吧说吧!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本来我不想说的,看你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和好奇心理,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在我讲的过程中你不要随便插嘴!”
“这个没有问题呀!我一定不插嘴!快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竟然也会用洗耳恭听这个词,这让我感到很意外呀!这个词是谁教你的?”
“是我的那个大儿子教我的。这个词用在这里没有用错吧?”
“其实你还是挺聪明的,就是在很多时候把聪明用错了地方!”
“我哪有你聪明啊!你是大作家,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念过几年书的女人!闲话少说,赶快讲你的故事!”
于是,陈文海便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起来!
在陈文海讲的过程中,方安安始终在浏览手机上的那些信息,或者接听朋友打过来的电话,偶尔还会停下来看一眼陈文海,或者朝陈文海笑一笑。
见方安安老盯着手机,陈文海很不高兴。
“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讲啊?你怎么老是在玩手机啊?”
“我是边玩手机边听你讲。我一边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一边听你讲故事,这两不误呀!”
“你这么做实际上是对客人的不尊重!”
“我没有一点不尊重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尊重你,今天晚上就不会过来啦!我大老远地跑来陪你聊天消磨时间,消除你的寂寞感,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
“你这是在陪我聊天吗?你一个劲地在玩手机,对我讲的内容似听非听的!”
“我主要是不想干坐着听你讲故事!我家里头还有一个在上小学三年级的小儿子,我抛下他不管专门跑到你这儿来听你讲故事,你竟然还不满意!”
“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既然是这种情况,你就不应该到我这来!你应该在家里好好地陪你那个小儿子!”
“客气话就不要再讲了!我知道你需要我,所以我才会赶过来!你接着讲,我喜欢听你讲故事!”
大约讲了半个小时以后,方安安对陈文海说:“我要去趟卫生间。”陈文海对她说:“去吧!”来到卫生间后,罗明霞和杨梅给方安安打来了电话。“你出来一下,我们俩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罗明霞对方安安说。“好的,我马上就出来!”走出卫生间后,方安安对陈文海说:“我出去一下。”“你又要出去啊?”“我马上就回来!”“好吧!”
2021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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