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弦响此刻已然如刺破的鼓面哑然失声。整日里踩着时间的节点快步奔去十九路车站,上车,坐车,下车,车厢内都是熟悉的面孔。
大家面面相觑之后,又各自低头或将脸颊转向窗外,车子咯吱咯吱地缓缓启动,然后一站站停靠,转弯,驶进公交半岛,接着开出去,阳光从东边的玻璃射进来,暖暖的,橘黄而明亮,手拉着车厢内的悬杆的吊环,偶尔会因为一个急刹车而摔到前一个同学的身上,虽然大家不认识,但好像也有了默契,一路经过十二个车站,车子会在第三,第八个车站前,一个踉跄,我不好意思地冲对方咧嘴一笑,对方也会习惯性点点头,仿佛在说没关系。车子会在二十九中站,放出一大批学生,幸运的话,我会捡出一个位子,老弱病残孕的专座也没关系,每天的第一班车是不会有他们的。
我坐下来,闭着眼,阳光好像擦亮了耷拉的眼皮,我的世界里没有形状,却满是光明的色彩。
雨天当然更麻烦些,折起的雨伞无处放,又怕擦到别的同学身上,只能紧紧靠在自己的裤脚,任伞面上的雨水,流过车厢里到处站满了脚后跟的地面。
生活的风,平淡到好像你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吹拂,只有顺着南方书店往学校走的行道树上,偶尔会现出风的轨迹。春天,它会摇曳绿波。秋天,它会捧出昏黄。连褐色的叶脉也编织在一朵朵黄叶里。到了冬天,一切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翘楞楞,如折戟戳向蓝天,雪偶尔会下一点,但南方的雪总是轻薄的,如淡淡的一层白纱,均匀地铺在校园的屋顶,围墙的红砖,远处的操场上。
我渴望打破这样的单调,好像十六岁以来的青春就是来往于车站与校园之间,我喜欢穿梭的人流,喜欢闪烁的霓虹,喜欢多变的天气,可步履匆匆,来不及细品,更无心凝望。毕竟,从小到大,被教育要专注学习,那么,请给我的生活加一点糖吧!是可以从紧张里抽离出来的轻松,是可以从繁重中解脱出来的愉悦,是可以让青春变得有趣的一些追求。
也许,生活本就如一杯白开水,可我仍想加一点糖,搅一搅,看水波不兴里,阵阵螺纹,不断向外扩展,如烟花绽放,伸出舌头去舔一舔,尝一尝,它原本也可以变得甜蜜与幸福。我的青春,我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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