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在我家四公里外,中间要穿过一个村子。家里没有自行车更没有摩托车,我个子较小,所以只能等到7岁时才有劲儿自个走路去读书。
一年级我和前屋一个男孩儿孟华一起走路上下学。那时还是土路,半截埋在土里的石头半截在地面突起,驶过的三轮车都“哐当哐当”地响。两个村子中间有一段路没人住,倒是种满了果树。
在那截没人住的路上,有一片柚子园,夏天叶子绿得冒油发亮。果园外围有一个农村茅坑紧挨路面,小平房,搬动的木板门。茅坑侧前方是块水泥板,架在水渠上,是果园连接路面的桥。
有天下午3点多放学,太阳似乎还在头顶正上方。我和孟华两个人先回家,其他的小朋友都还没放学,路上人很少。走到茅坑那儿,我看到同村一个同龄女孩在蹲茅坑,她穿着大红色花棉袄:红底、白花、绿叶,黑色布鞋,抬着头黑色的大眼睛看着我。我问:“喵喵,你在干什么”。她讲话很小声,我听不清,我感觉她应该是叫我过去,我快走过石板时,孟华突然叫住我,问我去干嘛,我转身告诉他喵喵叫我啊。他问我喵喵在哪儿,我回头指向茅坑。
茅坑没人,黑黢黢的,更没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我愣愣地走下石板,自言自语道:刚刚明明在啊,怎么就不见了呢。突然开过一辆破旧的红色货车,涌起一路黄土,前方隐隐约约出现很多学生身影,身后一辆辆骑自行车的初中生追上我们。太阳在我们右侧方,快掉下远处一片朦胧的果树里去,快6点了。
从此我走那截路时,再也不去看那个茅坑;和人一起走时,我会走离它远的那一侧;一个人走时,我会不自觉加快脚步,天黑时我甚至会跑起来。而同村那个叫喵喵的女孩儿,我也没有和她再玩过。
十多年后的现在,路已修好两年,果树砍了,路上也零零星星住了几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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