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老了……

      保有对文字的敬畏与赤诚，才会感慨文字和生命同样重要！舐犊情深，才会体味傅雷写下“聪，我亲爱的儿子！”时的心潮澎湃，及语言文字承载的语未出而泪千行的情感的份量！

      儿子上高中住宿以后，我真情记载了他周末缓缓归来，又仓惶归去的瞬间，纸言片语。用手指饱蘸情泪书写着平淡无奇的时光。我的目光飘忽，游离。我的心一下子空荡了许多，但却老是怀想儿子胖嘟嘟，黑乎乎的小手。不肯一个人独睡，半夜钻进我们被窝，幸福的睡相。摸摸身边空荡的棉被，酸楚的泪溢入嘴角。想起雪没脚踝的早晨，把上一年级儿子跺入雪地，想起作业没按时完成，拿起裙子上腰带鞭打的伤痕……想起家长会老师说儿子把试卷能从头背到尾。想起七年级儿子想当旗手的企盼，迫切加入团组织的憧憬。想起儿子说他已陪我在一初中上了九年，想起了儿子第一次被评为学习标兵，戴大红花上台留影的精彩。我把过去的角落搜了个遍，和着酸涩，一遍遍重复循环播放！我是老了？我甚至想到我离儿子越来越远了，有一天，他一定会推开我，转身前行。甚至有一天我奄奄一息，会在极度不舍无奈痛苦中紧攥儿子手说，“救救妈妈，我放不下你！”每想至此，我的心就会自动揪在一起，难以喘息！

      儿子周末回家的时间，是我最安静的时光，我选择做儿子忠实的倾听者，生怕漏掉他传递的每一条信息。也见缝插针，及时劝慰，唠叨，啰嗦，自顾自的说教。甚至怨恨他为何要出去打球，而不陪父母在家里，或饭桌上聊聊烦恼，谈谈机械和单调。注视着儿子心不在焉，慌着走进或外出的瘦弱身形，我觉察到儿子不再像以前依赖我，爱我了！是我老了吗……

        周三下午，接到了儿子入学以来的第一个电话，要抓紧送团关系档案，我马上立即去给儿子档案盖章，买了汉堡，准备了牛奶，等待儿子下课时间的到来，十点钟，老公准时在大门口张望，匆忙见了儿子一眼，递给儿子东西，儿子就在老公眼巴巴的目光中跑远了。回来后，老公一直埋怨，没和儿子说上话，旁边一家长问儿子长问儿子短，打听他孩子情况！耽误了父子交流！因此郁闷了好久！

        周六下午五点多钟，我买菜刚一进家门，老公就埋怨，我没接儿子电话，说儿子告诉他，成绩不理想，心里难受，电话那头儿子当时哽咽起来。老公四十有余，高大健壮，儿子却是他心里最柔软的情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触伤心弦。看出老公心里的湿润，我不言不语，紧张起来！

        周日中午，老公带着黑瘦的儿子，接上给儿子做新棉被的我，相聚在一家熟悉的餐馆。我不厌其烦给孩子夹菜，听孩子表达或粗浅，或细腻的情感。“我这星期想你俩都想哭了，知道吗？真的！”我惊诧儿子直白的带戏谑的表达，又故作镇定听下去，不食不语，“妈！爸！你们知道吗？就寝时，临街播放着一首曲子《父亲》！”“总是向你索取，不曾说声谢谢你……总是竭尽所有给我最好，我还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担心吗……我一下子哭了！”“……我看中的篮球鞋不要了，每周回家我不出去打篮球了，陪老妈你俩出去吃饭！聊天！”

        这次，我没有掩饰，任眼泪交错纵横，当着儿子的面，再用纸巾拭去！“我好不容易树立起自信一下子没啦！我大学科考的分都填了小学科的坑！”听着儿子毫无遮掩的分析与懊悔，我深信了那句话，年龄只是符号，成长或许就在一瞬间！

      成长之路不乏平坦大道，更多的是坎坷与风雨并存！儿子！外界的磨难来临时，别忘了，到父母在的家里来舔舐伤痛，汲取能量！再继续上路！

      儿子痛诉完毕，又在父母倚门而立的嘱托下上路了！未知的前方，我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断改变我们关注的目光！我们只要一个健康的儿子！写到这儿，我的眼泪又来了！

      小时候，爷爷到学校看我，见到我一句话未说，先哭了起来！爸爸说爷爷老了！

        姑姑生病，前去探望，见到我们，姑姑竟失声大哭，任泪水肆虐！

      老爸生前，周末相聚，说起往事，刚强的他竟也泪眼模糊！事后感叹：老了！老了！

        二妹说，老妈嘱托她来看看大姐，大哥，孩子上学走了，不放心我俩！听言，顿时心里一紧，热流夺眶而出！

        我这是怎么啦！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