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二那年。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大记得林逸到来的那天是怎样的天气,怎样的情形,只记得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讲台前,温和的与我们问好。
“大家好,我叫林逸。”
好巧不巧的,林逸的位置就在我的旁边,于是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了同桌。
他坐的靠窗,上课时他也绝不是一个专心的人,他和我一样容易走神,常常盯着窗外发呆,好像那里有着多少看不完的风景。
而我和他之间,虽然是同桌,但在他转来的两天内,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初来乍到,却也并不显得生怯,有事的时候找同学说两句,没事的时候就盯着窗外发呆,我一度怀疑林逸有着什么所谓的孤独症。
但他偶尔也会与同宿的人谈笑风生,笑得温和,如同冬日里的阳光,柔和却显得疏远。
我其实是有些好奇的,这个忽冷忽热又喜欢发呆的同龄人,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但毕竟,他那样的人,你不去找他说话,他连看你一眼都是奢侈。然而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我终于忍不住去问他,
“林逸,你在看什么呢?”
我的一句话顺理成章的打断他神游的思绪,他歪过头来看我,眼含笑意,逆着阳光,往日他那张清秀的脸也被余晖渲染上淡淡的色彩,我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他。
就像是山茶的红,荼蘼的白,带给我的,是一种淡淡的出尘清华,却又不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他自然不知道片刻之间我的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徐徐的回了我一句
“三天了,我当你会忍几天再问我的。”
我愣了一愣,这家伙,完全是答非所问。
不知从何时起,我与他总是结伴而行。大概是今天想吃的饭菜是一样的,大概是偷懒的时间是一样的,大概是我们都喜欢往图书馆跑几趟。
所以,我渐渐的成为班里唯一一个和他比较熟络的人。
然而,大多数时间我们也并不怎么交流,但他的一些习惯我却莫名其妙的记住不少。
譬如说他不怎么喜欢吃荤的,一三五吃米饭一定要有小青菜。譬如说跑步的时候总喜欢半路跑到那颗合欢树下乘凉,譬如说他喜欢看一些外国名著,偶尔也会看一些类似于灵异类的书籍。毕竟话少的人总是有一些特别爱好。
“阿清?”
我扭过头去看他,正午的阳光有些湿热,又带着刺眼,他的到来倒是适时的为我创造了一片阴影。我眯着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脸,试了一试却是徒劳无用。
“干什么呢?”
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他歪着头想要看清些,但是越看,眉头就抓的越狠。最终,他败下阵来,满眼无奈的看着我,“阿清,你该练练字的。”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对他说“像你一样写的那么好看?整日被抓去当小工,劳务费倒是一分没见着。”
他瞧着我不禁失笑,“谁说我去当小工?哪次不是你拽着我跑路,结果第二天被人围着好一顿抱怨。”
我张了张嘴想接着反驳,结果一想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每次他晃晃悠悠的去给别人帮忙,我必定要拉着他去做别的事,日子长了,找他帮忙的人倒真是越来越少。
他这人,虽是随性了些,性格却是极好,只要有人找他帮忙,他必然不会推脱,真真是做到有求必应。
最开始几次我也好奇跟着去瞧了瞧,工程量实在浩大,我拉着他准备跑路,那些个找他帮忙的人一听要走,直抱着林逸大腿哭爹喊娘,状况之凄惨,难以相信这些个涕泪横流的糙老爷们儿,是市里屡次拿奖的篮球队。林逸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默默挽起衣袖做起了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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