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皮肤偏棕。两条健硕的腿上裹着看上去极不和谐的米色长裤,上衣则是更不和谐的白色衬衣。那张脸棱角分明,在一个几乎感受不出的犹豫之后,至少两周没有剃过的胡茬中间咧出了僵硬的笑。
“坐。”我一边伸出手示意他坐下,眼神一边在他的脸上游走。哦,老熟人了。
他走到椅子前,不安的坐下,而后缓慢地陷进了稍有弧度的牙科椅中。可能是戴口罩的缘故,他似乎并没有认出我。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补牙。”声音浑厚,掷地有声。
“哦,”我点点头,将灯拉近他的脸,橙黄色的光映入他的口腔,“不如做个嵌体吧,创面已经很深了。”是很久以前的旧伤,看来神经早已坏死,如今最好的方案应该是拔牙。不过基于一位牙医的职业素养,还是应该假装可以补救的样子,让坏牙再撑上一段时间。
“好。”他轻点着头,昏黄的眼珠有力地注视着我。
我有点害怕,示意让助手先出去。实际上我刚才已经害怕到完全不记得我还有个助手了。谁叫他长了一张杀人犯的脸呢。
“我会先给你准备麻醉。”我戴上橡胶手套,从柜子里取出药品,几经调配后终于装入了注射器。
我再次将灯拉近他的时候,他已经张开了嘴等着。闪亮的针头刺入鲜红色的牙龈,注射器里的溶液逐渐与他的血液相溶,伴随着轻微的疼痛。这可能会是这个令人揪心的小手术里最具难度的一部分了。
手术过程非常顺利,好像除了他的手以外没有任何疼痛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好像昏了过去,可能是对麻药过敏。我叫助手进来,把他抬到走廊的沙发上。在这之前我还为他注射了肾上腺素,因为他似乎出现了休克反应,作为一名医生,有必要让患者尽快醒来。
我坐在沙发上一起陪着他,我敢确保他还没有死,不过快了。我从他紧攥的手心里找到了一片刀片,我当然不会把它交给警方。为了帮他摆脱蓄谋杀人的嫌疑,我把刀片扔进了刚刚没用完的氢氟酸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