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头痛又发作了,痛不欲生。
我下了班去看她,她躺在卧室里,儿子在客厅安静地堆积木。
厨房里保姆在做饭,飘出鸡汤的香气。
我陪芬说着话。十几分钟后,她的老公回来了,芬起来,一家人坐下吃饭,保姆喂孩子,芬不停地给我夹菜,她老公倒一杯白酒,问我喝不喝酒,我说不喝,他就自顾自喝起来。
芬的儿子4岁,长得很秀气,保姆年纪约摸30岁左右,长相一般,看了一眼记不住的那种。
问芬的病情,她说各大医院都去过了,没有查出原因,隔一阵头就剧烈地痛,无法工作,必须请假。
饭后芬送我出来,我们俩在她家的小区里走了一会儿。
这是上海一处高档的住宅区,绿化很好,高大的玉兰树开满了白色粉色的花朵,傍晚的风吹过来丝丝清凉。
芬十几年前跟老公一起来上海打拼,老公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在上海买了房子,生了儿子,一切都安定了。除了芬偶尔发作的头痛,她的生活堪称完美,回家有保姆干家务,她只需要指挥。
身为一个初到上海,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的人,我禁不住羡慕起芬,看着小区里规划有致的亭子、小桥流水,绽放的花朵,“我估计一辈子都买不起这里好几万一平的房子”忍不住我说出了口。
芬淡淡笑笑:“以后你都会有的,你不知道我吃过什么苦。”
隔了几天,芬来上班,气色好了很多,穿着名牌衣服,化着优雅的妆。中午她请我吃饭,感谢我去看她。我跟她说:“必须做N回心理建设才能跟你在一起,要不然嫉妒的小火苗会把我烧毁,哈哈哈。你是我人生楷模。”芬笑笑,不接话。
有天下午公司有一个重要会议,芬要主持,她昨晚准备的文件拉在家里,几个客户已经在来的路上,芬没有时间回去拿,我正好在她家附近办事,她打电话叫我去一趟。
到芬家,保姆来开门,我自己进去芬的书房找文件,在翻东西的时候,拉开一个抽屉,看到一本离婚证,好奇心驱使下翻开看了一眼,天,是芬的,她跟他老公一年前离婚了。
外面门铃响,有人来了。我找到文件出去,看到客户里,芬的老公抱着儿子,保姆在给孩子喂饭,我跟芬老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下午会议上,芬主持得体,侃侃而谈,精心梳理的发型一丝不苟。那本离婚证在我心里,像一个小鼓在砰砰地敲着。回想刚才看到的场景,她老公和保姆带着小孩,场面温馨,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鬼使神差地,我不知道哪根弦抽了,托人调查了芬家房子的户主,户主是她老公和一个叫做陈美丽的人。
公司午餐时,我东扯西拉地套问她家保姆的名字,芬说她叫陈美丽。“啊?”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芬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这名字有点奇葩。她长得一般,还谈不上美丽,论美丽,跟芬你比,差太远。芬嘴角一扯,露出微的不能再微的笑。
晚上我回家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半夜我突然从梦里惊醒,明白了芬头痛的原因。
芬的生活犹如华美的袍子里面布满了虱子,表面上物质丰盛,家庭幸福,可是这样的她,快乐吗?
我开始刻意避免跟她碰面,不晓得如何面对她。
这天我下班走进电梯,手伸出去要关门,芬进来了。“最近很少看到你,到我家吃饭吧!”
我拼命拒绝,芬坚持。
进芬家,保姆在厨房做饭,芬老公跟孩子在客厅玩积木,房间里飘着饭菜香。
我的脑袋突然开始痛,面对一桌子菜,毫无胃口。“这一家人太假了,她们这样生活累不累啊!” 我在心里吐槽。
芬家阳台上种了许多花,我装作赏花,去阳台上透气。芬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柠檬茶。
我们俩的视线都在客厅里,保姆在收拾餐桌,芬老公在逗孩子玩。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我的孩子和老公有人照顾,我走得安心一点。”
“离开?你要去哪?”我傻乎乎地问。
“你啊,好好看你眼前开的这朵花,它就在这儿,尽情绽放着。”
我告辞出来,站在楼下,抬头看芬家的窗户,眼泪满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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