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长得一般,大学毕业后回老家的初中当了一名老师,这是在当地看来很正经也很体面的工作。
那年冬天,雪丝唰唰唰地从天上蹦下来,调皮地在房顶上,石头墙头,冻硬的院子里,落光树叶的枝干上跳起又落下。小花的心和窗外的雪一样不安静,要相亲了,同事介绍的,说是人品不错。内心里把从小说中读来的爱情一遍遍温习,猜测自己和他是哪一种。
从教室的窗子里小花看见学校来了两个陌生人,她断定其中一个是说给自己的。学校很小,村里的人大都脸熟,平日要是谁家来个生人就是小镇一天的重要新闻,播报量不亚于国家主席到某地考察。这样想的时候,她脸微微发热,还不习惯成为焦点。心里默默祈祷“别人没看见,下雪了,大家不出来走动。”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自己相亲还想悄悄进行,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下课后,装着若无其事地回办公室,其实耳朵可没带进来,一直听着外面。本来打算像平时上完课后一样半躺在椅子上休息休息,可今天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做在这把熟悉的椅子上还有点不安。她没谈过恋爱,这是紧张了。
终于有一串脚步渐渐靠近自己的办公室,小花的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莫名地快起来,她用手摁着胸口,仿佛是要把快跳出来的心硬塞进去的样子。她大声地呼出一口气,趁人没进来赶紧释放一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吱儿一声,门立马又关上了。她尽量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可还是表现的像被吓着时那样。“郝老师给你提的人就是我。”他结结巴巴,中间还停了两次。“嗯。”平常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小花今天就挤出来一个字,看了一眼就又放下了目光。他走到 办公桌左边,小花就站起来退到他刚进门的地方,假装去拨弄煤火炉。就这样换了位置,他坐在那把椅子上,她搬把 吃饭用的小板凳坐在火炉旁。
也许是坐在地处,身子紧凑了,她才渐渐真实下来,意识到自己应该和他说说话。“你很冷吗?”他没话找话。“是的,我特别怕冷。”然后彼此又沉默了。他似乎想起带了葵花籽,抓起一把要送过来。平时小花可喜欢这些小零食了,今天不知怎么了,冒出一句“我不磕,刚下课。”他松开手把瓜子散在办公桌上,自己尴尬地磕了几个。因为找不到放瓜子皮的地方又不好意思问,他就一直攥在手心里。
“下雪了,我先走了,以后再来。”他主动站起来结束这漫长的 相亲。小花没说行也没拒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