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出生之前,我爷爷就去世了,所以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有爷爷的感觉是怎样的。小时候看着身边的小伙伴都有爷爷的陪伴,就好羡慕啊!
但我在一段特殊的经历中得到了爷爷关心的感觉。在广西龙州陇港康复村,我认识了蒙阿公。他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住在第一排房屋的第二个房间。他门前有一张以前工作营做的石桌,营员和村民经常会在这里聊天。现在回想起蒙阿公,我都还很清楚记得他家的摆设是怎样的,哪里放什么东西,这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依然很清晰,他的日常的生活作息我也还记得很清楚。
蒙阿公每天总是早早起来,把门前的空地和通往我们志愿者房的路面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回家喝粥看电视。如果路面没扫,那么他就是一大早去县城赶集了,中午回来会看到他慢悠悠地扫地。每次去县城,他都会买东西回来给我们吃。
蒙阿公和营员扫落叶听以前来过村子的营员说,蒙阿公是一个执着的老顽童,每次做大扫除项目,他怎么都不愿意让营员进他家打扫,生怕麻烦我们。在我看来他也并不是那么无法沟通,讲道理再撒撒娇,他就不得不接受了。大扫除那天他留我们在屋里打扫,自己拿一把柴刀和一个蛇皮袋出去了。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他踉踉跄跄的扛着一大扎香蕉出现,放在石桌上叫我们吃,笑眯眯地看着我们,问道:“好吃吗?吃完再去拿,地里还有好多。”休息结束,他放下刀具又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又过了一个小时,蒙阿公笑眯眯地回来,手里还提着一袋云吞。他乐呵呵的把云吞递给在灶台边刷锅的我,说:“今晚你煮喔,煮云吞一起吃喔。”“我煮好吃吗?”我有些担心做得不合适他胃口。他很坚定的样子说:“好吃,煮了就好吃。”说完便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去了。
我用蒙阿公的砂锅煮了一锅云吞面。给阿公盛了一碗,还没吃呢,他就开始说“好吃”啦。阿公还不忘让我叫上其它伙伴一起来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云吞面了,也许并不是我煮得好吃,而是和阿公一起吃,有了幸福的味道。这一刻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就像爷孙一样,我有被爷爷宠爱感觉,阿公也像有孙女一样在他身边,围绕着他叽叽喳喳的。有次蒙阿公居然还说我像她女儿小时候,嘴巴叽里呱啦的厉害。
威凤和蒙阿公好像蒙阿公早已记住了我的名字,有次我伏在他窗边的桌子上看他写码报,他笑眯眯的朝我说,“明天中码给你个红包。”我哈哈大笑说,“那我保佑你一定中码。”蒙阿公有点冰的手指戳在我的酒窝上说,“好靓喔,威凤卢威凤好名字,你爸妈给你取了个好名字。”那一刻真的感觉很温暖很开心,感觉自己已经住进了蒙阿公心里。
帮阿公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他年轻帅气的照片,其实现在他也挺精神的,他的西装、马甲、帽子都有好几种款式,每次去赶集或者回家就会穿得整整齐齐出门。
去年1月开营期间临近过年,正好是割粽叶的好时候,整个村子好热闹,村民们一大早就去割粽叶,准备拿去集市卖。蒙阿公也精挑细选割了一些漂亮的粽叶,叠得整整齐齐,卷好要拿去给家人。我帮他叠,有一张没放整齐,他都要挑出来重新卷。他每个月都回家几次,看他老伴和家人。我问他怎么不回去和家人一起生活呢?他笑眯眯地回答说,在陇港生活习惯了,自由自在的,自己牙齿也不太好,在这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回家还要家人照顾他。那天傍晚他从家里回来,我去瞅他,他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和我一样的vivo手机,说座机电话信号不好,叫我教他用新手机。我俩坐在石凳上,学了好一阵,蒙阿公还是没学会用这个触屏手机,他年纪大了,手不那么灵活,很难按到准确的按键。他后来放弃了,说赶集的时候再换一个,然后回屋拿了一袋粽子,让我带回去和营员们一起吃,“一人一个,刚好二十三个,谁都不能多吃。”我问他有没有给自己留,他说吃粽子粘喉咙,是专门买给我们的。
第二天他换了一个老人机,我立刻保存了他的号码,想着有空给他打电话,不知为何这个号码没有打通过。
威凤(右一)和蒙阿公卷粽叶前不久,和营员聊天的时候得知蒙阿公下雨天摔倒伤了骨头,我感到很紧张,担心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摔到骨头一定很痛吧!问了新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喂,蒙阿公,我是威凤啊。”“威凤啊,你毕业没有啊?”就这样聊起来,我问他现在的情况,他也问我的情况。蒙阿公在老家休养。他说公家(县皮防站)给了一辆轮椅,儿子照顾他,老伴也照顾他,还呵呵地说老伴最爱他了。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也哈哈地笑了,第一次见到生病还这么开心秀恩爱的。他伤势好一些了,还不能走路,有家人照顾着,我就放心了。蒙阿公叫我毕业了有空回来看看,嗯,我想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作者:卢威凤
图片:2018年春季陇港工作营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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